第17回 宇給事劾倒楊提督 李瓶兒許嫁蔣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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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虜犯邊,搶過雄州地界,兵部王尚書不發救兵,失誤軍機,連累朝中楊老爺,俱被科道官參劾太重。

    聖旨惱怒,拿下南牢監禁,會同三法司審問。

    其門下親族用事人等,俱照例發邊衛充軍。

    生一聞消息,舉家驚惶,無處可投,先打發小兒、令愛,随身箱籠家活,暫借親家府上寄寓。

    生即上京,投在姐夫張世廉處,打聽示下。

    待事務甯帖之日,回家恩有重報,不敢有忘。

    誠恐縣中有甚聲色,生令小兒外具銀五百兩,相煩親家費心處料,容當叩報沒齒不忘。

    燈下草書,不宣。

     仲夏二十日洪再拜西門慶看了,慌了手腳,教吳月娘安排酒飯,管待女兒、女婿。

    就令家下人等,打掃廳前東廂房三間,與他兩口兒居住。

    把箱籠細軟都收拾月娘上房來。

    陳敬濟取出他那五百兩銀子,交與西門慶打點使用。

    西門慶叫了吳主管來,與他五百兩銀子,教他連夜往縣中承行房裡,抄錄一張東京行下來的文書邸報來看。

     上面端的寫的是甚言語:兵科給事中宇文虛中等一本,懇乞宸斷,亟誅誤國權奸,以振本兵,以消虜患事:臣聞夷狄之禍,自古有之。

    周之猃狁,漢之匈奴,唐之突厥,迨及五代而契丹浸強,至我皇宋建國,大遼縱橫中原者已非一日。

    然未聞内無夷狄而外萌夷狄之患者。

    語雲:霜降而堂鐘鳴,雨下而柱礎潤。

    以類感類,必然之理。

    譬若病夫,腹心之疾已久,元氣内消,風邪外入,四肢百骸,無非受病,雖盧扁莫之能救,焉能久乎?今天下之勢,正猶病夫[兀王]羸之極矣。

    君猶元首也,輔臣猶腹心也,百官猶四肢也。

    陛下端拱于九重之上,百官庶政各盡職于下。

    元氣内充,榮衛外扞,則虜患何由而至哉?今招夷虜之患者,莫如崇政殿大學士蔡京者:本以憸邪奸險之資,濟以寡廉鮮恥之行,讒谄面谀,上不能輔君當道,贊元理化;下不能宣德布政,保愛元元。

    徒以利祿自資,希寵固位,樹黨懷奸,蒙蔽欺君,中傷善類。

    忠士為之解體,四海為之寒心。

    聯翩朱紫,萃聚一門。

    迩者河湟失議,主議伐遼,内割三郡,郭藥師之叛,卒使金虜背盟,憑陵中原。

    此皆誤國之大者,皆由京之不職也。

    王黼貪庸無賴,行比俳優。

    蒙京汲引,薦居政府,未幾謬掌本兵。

    惟事慕位苟安,終無一籌可展。

    乃者張達殘于太原,為之張皇失散。

    今虜犯内地,則又挈妻子南下,為自全之計。

    其誤國之罪,可勝誅戮?楊戬本以纨绔膏粱叨承祖蔭,憑籍寵靈典司兵柄,濫膺阃外,大奸似忠,怯懦無比。

    此三臣者,皆朋黨固結,内外蒙蔽,為陛下腹心之蠱者也。

    數年以來,招災緻異,喪本傷元,役重賦煩,生民離散,盜賊猖獗,夷虜犯順,天下之膏腴已盡,國家之綱紀廢弛,雖擢發不足以數京等之罪也。

    臣等待罪該科,備員谏職,徒以目擊奸臣誤國,而不為皇上陳之,則上辜君父之恩,下負平生所學。

    伏乞宸斷,将京等一幹黨惡人犯,或下廷尉,以示薄罰;或緻極典,以彰顯戮;或照例枷号;或投之荒裔,以禦魑魅。

    庶天意可回,人心暢快,國法以正,虜患自消。

    天下幸甚!臣民幸甚! 奉聖旨:“蔡京姑留輔政。

    王黼、楊戬着拿送三法司,會問明白來說。

    欽此欽遵。

    ” 續該三法司會問過,并黨惡人犯王黼、楊戬,本兵不職,縱虜深入,荼毒生民,損兵折将,失陷内地,律應處斬。

    手下壞事家人、書辦、官掾、親家董升、盧虎、楊盛、龐宣、韓宗仁、陳洪、黃玉、劉盛、趙弘道等,查出有名人犯,俱問拟枷号一個月,滿日發邊衛充軍。

     西門慶不看,萬事皆休;看了耳邊廂隻聽飕的一聲,魂魄不知往那裡去了。

    就是:驚傷六葉連肝肺,吓壞三毛七孔心。

     當下即忙打點金銀寶玩,馱裝停當,把家人來保、來旺叫到卧房中,悄悄吩咐,如此這般:“雇頭口星夜上東京打聽消息。

    不消到你陳親家老爹下處。

    但有不好聲色,取巧打點停當,速來回報。

    ” 又與了他二人二十兩銀子。

    絕早五更雇腳夫起程,上東京去了,不在話下。

     西門慶通一夜不曾睡着,到次日早,吩咐來昭、贲四,把花園工程止住,各項匠人都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