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回 何九受賄瞞天 王婆幫閑遇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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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個老婆在屋裡。

    西門慶這十兩銀子使着了!” 一面走向靈前,看武大屍首。

    陰陽宣念經畢,揭起千秋幡,扯開白絹,定睛看時,見武大指甲青,唇口紫,面皮黃,眼皆突出,就知是中惡。

    旁邊那兩個火家說道:“怎的臉也紫了,口唇上有牙痕,口中出血?” 何九道:“休得胡說!兩日天氣十分炎熱,如何不走動些!” 一面七手八腳葫蘆提殓了,裝入棺材内,兩下用長命釘釘了。

    王婆一力撺掇,拿出一吊錢來與何九,打發衆火家去了,就問:“幾時出去?” 王婆道:“大娘子說隻三日便出殡,城外燒化。

    ” 何九也便起身。

    那婦人當夜擺着酒請人,第二日請四個僧念經。

    第三日早五更,衆火家都來扛擡棺材,也有幾個鄰舍街坊,吊孝相送。

    那婦人帶上孝,坐了一乘轎子,一路上口内假哭“養家人”來到城外化人場上,便教舉火燒化棺材。

    不一時燒得幹幹淨淨,把骨殖撒在池子裡,原來齋堂管待,一應都是西門慶出錢整頓。

     那婦人歸到家中,樓上設個靈牌,上寫“亡夫武大郎之靈”靈床子前點一盞琉璃燈,裡面貼些經幡錢紙、金銀錠之類。

    那日卻和西門慶做一處,打發王婆家去,二人在樓上任意縱橫取樂,不比先前在王婆家茶房裡,隻是偷雞盜狗之歡。

    如今武大已死,家中無人,兩個肆意停眠整宿。

    初時西門慶恐鄰舍瞧破,先到王婆那邊坐一回,落後帶着小厮竟從婦人家後門而入。

    自此和婦人情沾意密,常時三五夜不歸去,把家中大小丢得七颠八倒,都不歡喜。

    正是:色膽如天不自由,情深意密兩綢缪。

    貪歡不管生和死,溺愛誰将身體修。

     隻為恩深情郁郁,多因愛闊恨悠悠。

    要将吳越冤仇解,地老天荒難歇休。

     光陰迅速,日月如梭,西門慶刮剌那婦人将兩月有餘。

    一日,将近端陽佳節,但見:綠楊袅袅垂絲碧,海榴點點胭脂赤。

    微微風動幔,飒飒涼侵扇。

    處處過端陽,家家共舉觞。

     卻說西門慶自嶽廟上回來,到王婆茶坊裡坐下。

    那婆子連忙點一盞茶來,便問:“大官人往那裡來?怎的不過去看看大娘子?” 西門慶道:“今日往廟上走走。

    大節間記挂着,來看看六姐。

    ” 婆子道:“今日他娘潘媽媽在這裡,怕還未去哩。

    等我過去看看,回大官人。

    ” 這婆子走過婦人後門看時,婦人正陪潘媽媽在房裡吃酒,見婆子來,連忙讓坐。

    婦人笑道:“幹娘來得正好,請陪俺娘且吃個進門盞兒,到明日養個好娃娃!” 婆子笑道:“老身又沒有老伴兒,那裡得養出來?你年小少壯,正好養哩!” 婦人道:“常言小花不結老花兒結。

    ” 婆子便看着潘媽媽嘈道:“你看你女兒,這等傷我,說我是老花子。

    到明日還用着我老花子哩!” 說罷,潘媽道:“他從小是這等快嘴,幹娘休要和他一般見識。

    ” 王婆道:“你家這姐姐,端的百伶百俐,不枉了好個婦女。

    到明日,不知什麼有福的人受的他起。

    ” 潘媽媽道:“幹娘既是撮合山,全靠幹娘作成則個!” 一面安下鐘箸,婦人斟酒在他面前。

    婆子一連陪了幾杯酒,吃得臉紅紅的,又怕西門慶在那邊等候,連忙丢了個眼色與婦人,告辭歸家。

    婦人知西門慶來了,因一力撺掇他娘起身去了。

    将房中收拾幹淨,燒些異香,從新把娘吃的殘馔撇去,另安排一席齊整酒肴預備。

     西門慶從後門過來,婦人接着到房中,道個萬福坐下。

    原來婦人自從武大死後,怎肯帶孝!把武大靈牌丢在一邊,用一張白紙蒙着,羹飯也不揪采。

    每日隻是濃妝豔抹,穿顔色衣服,打扮嬌樣。

    因見西門慶兩日不來,就罵:“負心的賊,如何撇閃了奴,又往那家另續上心甜的了?把奴冷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