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阿氏謀夫案 第十七回 避戈鳥世外求仙 薄命人獄中絕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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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的。

    兇器所在,原來是兇手放的。

    茅廁的闆凳,原來是兇手挪的。

    這麼看起來,你費的這份心,可實在不小。

    那麼起禍的根由。

    又始于何日呢?”瑞珊大息道:“說來話兒很長。

    若論起禍的根由,就由阿氏的母親,但此事誰也不能知道,等到知道的時候,事情已經完了。

    ”市隐怪問道:“何以見得呢?”瑞珊道:“阿氏用剪子尋死的故事,你知道不知道?”市隐道:“知道,知道。

    我聽過一個人說,阿氏出閣的那天,暗在轎子裡,帶着一把剪子,大概沒死的原因,就因為娶的那日,沒同玉吉見着。

    後來回家,見了玉吉,大概還麻煩一回。

    以後情形,我就不得而知了。

    ”瑞珊搖首道:“不對,不對。

    依閣下這麼說,玉吉、阿氏二人還是因奸不憤,謀死本夫了。

    ”市隐道:“那麼起禍之前,用剪子尋死,又在何日呢?”瑞珊道:“起禍在玉吉父母未死之前。

    自從德氏悔婚,禍根子就算種下了。

    可憐這十七歲的女子,又要顧名,又要顧義。

    母親之命,又不敢違。

    兄弟之情,又不敢忘。

    你道那阿氏心裡,如何難過!不過中國風俗,在家庭父母之間,很是奇怪,若真能依照古禮,限制男女交際,亦還罷了。

    偏偏我國風俗,都是賊走了關門的多。

    小時候無猜無忌,任着兒女們一處遊嬉,還不要緊,到得十五六歲,兒女智識已開,就應該加點限制,才算合禮。

    而中國限制法,不過限制外人,于親戚故舊裡面,從不小心。

    父母心裡,隻合紅樓夢上那邢、王兩夫人一樣,以為至近子女,不是外人。

    讵知襲人有話,人大心大,保存不定有點意思。

    按理像這宗家法,既然是始而不慎,演成寶玉與黛玉的情魔,就應該察其心理,成其恩愛,才合道理。

    一來林黛玉不至于死,二來賈寶玉也不至當和尚。

    像這樣絕好的姻緣,作父親的,何妨成全成全呢。

    偏偏中國禮法,不是那樣。

    向來以意氣用事的多,不顧輕重,不顧利害,大半以王熙鳳的主張為然。

    看兒女這樣心意,未免有悻禮教,遂不免有大發雷霆,日加束縛。

    其實那相思種子,早種在兒女心裡,再欲拔除,已是不容易的事了,怎麼辦呢?隻得以使性子,動壓力,心裡存一個反對的念頭,早早兒給個婆家,早早了卻為父母的責任。

    這就是普通人民,父母對于兒女的辦法。

    遇着溫順女子,隻得信命由天,聽從父母之命,落一個哭一陣喊一陣,勉強到了婆家,就算完了。

    若遇這婆家闊綽,一切如心,或是女婿才貌,果與向日所望相差不遠,猶可以轉移腦筋,徐徐的改變。

    若遇個蠢笨愚頑、醜陋不堪的男子,婆家再沒個後成。

    舉目一看,正與向日所望成了反面,請問這女子心時,如何禁受得住,輕者要抑郁成病,逼出胃病肝瘋來,重一重就許鬧是非。

    果能像阿氏這樣清潔,這樣的崇禮尚禮,我恐其很難得罷。

    ”說着,贊歎不已。

    又把玉吉所寫的字畫詩句拿了出來。

    兩人一面賞玩,一面誇獎。

    正在折卷之際,猛聽窗榻外一人喊道:“你們隻顧說話,把吃飯也忘了。

    ”說着,啟門而入。

    二人猛吓一跳,回頭一看,卻是項慧甫。

    二人忙的讓坐,喚人倒茶。

    慧甫道:“倒茶不倒茶,倒是未節。

    天已經晌午歪了,咱們吃點什麼,進城訪烏恪謹倒是要緊的事。

    ”說着,便令夥計出去叫飯。

    三人把早飯吃過,看看身邊時計,正正指到兩點。

    三人雇了人力車,迳往東四牌樓六條胡同而來。

    順着馬路兩旁的槐風樹柳影,不大工夫,已來到烏宅門首。

    三人投了名刺,仆人進去回了,站在二門内,說一聲請,三人謙遜一回,款步而入。

    隻見跟班的瑞二迎出來笑道:“三位老爺駕到,我們門房裡攔了駕麼”。

    慧甫等聽了此話,不解何故?更不知怎麼答對。

    市隐笑答道:“門房哪裡敢攔,橫豎你們老爺又問來着罷?瑞二答應聲喳,走近三人面前,深深的請了安,鬧得慧甫、瑞珊很是驚異。

    市隐道:“我們不知道,向來這宅裡規矩,凡屬至親至友來到,不準門房阻攔。

    自要是交情深厚些,便可以直到書房,然後門房再回話去。

    這是烏恪謹侍人優厚,惟恐仆人們得罪親友的法令,你們倒不必多疑。

    ”剛說到此,烏珍亦迎出來,彼此見禮,各道契闊。

    烏珍道:“三位光降,何必等請呢。

    我們這樣交情,斷不用虛理客套。

    ”瑞珊等一面走着,見烏珍這樣正直,交友這樣真切,不禁肅然起敬,四人來到書房,謙遜讓坐。

    市隐一面讓坐,惟恐烏珍心裡看着厭煩,随笑道:“咱們倒不必拘泥,恪謹是最怕客套的。

    ”瑞珊亦笑道:“我們于禮節也是疏忽的,這樣倒好。

    ”說着,瑞二倒上茶來,叙了會别的閑話。

    烏珍道:“阿氏殺夫一案,已經入奏了,不知瑞珊、慧甫兩兄,看見沒有?”瑞珊等笑道:“看見了,案定也還正當。

    隻是内中情形,不知恪翁調查了沒有?我們今日來拜,正欲向閣下請教。

    聞得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