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痕 第四十七回 李谡如匹馬捉狗頭 顔卓然單刀盟倭目

關燈
了,于是大家悄悄逾塹,俟各隊到齊,一齊拔栅而人。

     恰恰是三更三點,各營賊正在睡夢中,忽覺得火焰飙起,呼聲震天,就如千軍萬馬,排山倒海而來。

    摸刀的不得刀,摸槍的不得槍,也有鑽出頭而頭已落,也有伸起腳而腳已斷,也有掣出刀卻殺了自己頭目,點起铳,卻打了自己的親兵。

    一會,火光遍野,火藥發作起來,更打得屍飛江外,骨落河中。

    那各隊的人轉怞身四處,瞧那火焰沖霄,好像風雨翳田中電光馳驟。

     谡如騎着那匹天馬,帶二十個人,自成一隊,撲入中營,卻是空的。

    那馬東馳西撞,不可押勒,要尋人相殺。

    不想中營的人,都跟着狗頭落在城中,抱婦人睡去了。

    直到城外二十多萬人殺死燒死,要死得幹淨,逃去散去,要去得無蹤,才都上城,瞧着燭天的餘焰,煞尾的餘聲,你道可笑不可笑呢, 時天要發亮,曉風習習,狗頭正在頓足詫異,不料谡如暗處觑得真切,從馬上飕的一聲響,狗頭從垛上落下地來,二十人搶上,捉住背縛。

    城上的賊瞪着眼,扌耆着拳,竟沒一人敢開門出來搭救。

    這各隊人撲滅中營四邊殘火,見上面賊帳修整得十分華麗,是未曾燒的,便請谡如下騎駐紮。

     天大亮了,衆人推上狗頭,谡如哈哈大笑道:“好,好,你這狗頭,也配得上我來捉你!”傳令磔死,将頭高挂城下。

    查各隊的人,隻失一個,傷一個,卻收了無數旌旗甲仗,千餘匹好馬。

    漂屍蔽淮而下,那城裡七八萬殘賊,毛骨皆聳,都站垛上,擲落器械火藥,說是願降。

     谡如傳令開城,喚為首的人出來。

    這數人出城,見得官軍寥寥,便有些翻悔。

    谡如卻将好語安慰,令他約束部衆,安靜住在城中。

    這數人諾諾連聲,進城去了。

    谡如這日,就在城外歇息,吩咐營官,輪流而睡。

     是夕,天也陰沉沉的,定更後,密傳營官從百人分作四面埋伏,自騎上馬,帶上二百人,轉向城根樹林中而去。

    到得三更多天,城裡四門洞開,每門準有萬餘人蜂擁而出。

    谡如伺賊衆走遠了,便騎上馬,從城缺處一躍而上,二百人也跟上來,卻冷靜之至,隻有守門數人、守垛數人,半在睡夢中,吃了二百人的快刀。

    這四五萬出城的賊,鼓躁踏人營中,知是走了,大驚失色。

    正欲轉身,忽聽得四面黑暗中高呼殺賊,城賊自恃人多,也不懼怕,便狠狠的四面兜圍。

     不想這四面的人,都是近不得身的:圍得這一面,這一面人殺條血路;圍得那一面,那一面人又殺條血路。

    圍得幾圍,城賊見自己的人死傷大半,便發一聲喊,向城走了。

    這裡的人就也不追,那賊遠遠望見城上燈火輝煌,心裡大慌,到得城下,遙望燈火中坐的是個谡如。

    這一驚,腳也軟了,便都跪下,萬口同聲道:“小人該死,小人該死!”谡如傳令,教他自殺那起先為首的數人及賊中頭目,仍準入城,大家一齊動手,各殺頭目及那為首數人。

     天也明了,谡如就駐紮壽州,挑選降賊精壯者二千人,每百人各以親兵一人管帶,挑着狗頭的首級,四下招撫。

    一路風聲傳播,群賊破膽,走者走,降者降,到得仲池水師駛到皖江,早一律肅清。

    谡如卻歸功仲池,複任淮北節度,謝小林便擢了淮南節度。

     此時劍秋、小岑已複楚北,聞信喜道:“水道大綱,江淮河漢為最要,以正陽為淮水中流砥柱,壽州又正陽之屏藩,皖不肅清,我能高枕麼?卧榻之旁,不容鼾睡。

    今鼾睡是個谡如,實在得力。

    想荷生見我們有此展布,定恨癡珠不能眼見呢!” 卻說荷生守護帥印,辦理善後事宜,小住太原;探偵紅卿父母俱亡,就差人接來,将那竹塢收擡與紅卿居住。

    紅卿不特與采秋意泯尹邢,就與瑤華也情如鹣鲽。

     此時紅豆配了青萍,仍随侍采秋左右。

    到了次年己未正月,疏請凱撤,南邊軍饷統歸曹節度調度,奉旨俞允,就于二月初進京。

    采秋、紅卿送至城外。

    春雪撲在,長亭賦别,荷生與約,面聖後辭官歸隐,連會試也不願應。

    不想至京,召見七次,擢用京卿,荷生表辭。

    明相見面,皇上根究韓彜辭官緣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