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真逸史 第31回 報仇瀝血祭先靈 釋怨營墳安父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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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備歡喜不題。

     再說缪一麟軍馬打至長道縣界,忽見一軍校跪于馬前禀道:“小人是樊将軍差來奉書于元帥爺的。

    ”缪一麟收了書,帶那人回朔州府,見杜伏威等。

    禮畢,将書獻上。

    同拆看得,書曰: 沐恩辱将樊武瑞薰沐百拜恩主杜元帥大将軍并思主薛元帥大将軍 麾下:罪朽被擒,自分幽冥之客;感蒙洪造,慨存蝼蟻之生,雖粉骨碎身, 不足少酬萬一。

    匆匆拜别,未悉鄙衷,有一緊要重事,失于禀聞。

    杜思 主先尊都督大人,當年蒙诏捐館,太夫人與夫人相繼棄世,三位靈車,寄 于武平郡城外荒土之内。

    牛進暗差人焚化,帶回朔州,埋在郊外翠微觀 後糞窖之側。

    可憐,可憐!十餘年杳無知者。

    杜元帥可速差人取之。

     薛恩主先尊将軍大人,昔日劍山與陳玉交鋒,中計落阱,自刎坑中。

    尊 首已獻朝廷,豪骨尚埋土内。

    雖經日久,蹤迹可尋。

    薛元帥亦宜差人取 之,擇地安葬,以盡二恩主人子之心,此亦瑞之少報效于台下也。

    他日 重逢,當效草環。

    萬惟台照不悉。

    杜伏威看罷,踴躍稱謝道:“父母骸骨,許久不知下落,晝夜彷徨,睡不安枕。

    今得此消息,勝如登大寶矣!”薛舉道:“父親骸骨未收,人子之心何?久欲求取,無蹤可尋。

    今幸樊将軍傳示。

    真天地之大恩也!亦足以報父矣。

    ”問:“樊将軍今在何處?”軍校道:“樊爺付書之時說,往終南山修道去了。

    ”杜伏威、薛舉向南拜謝,取銀五十兩,賞那軍校去了。

     次早,杜伏威沐浴更衣,焚香拜祝了上蒼,率諸将上馬出城,取路往翠微觀來,尋取遺骨。

    觀中道士撞鐘擊鼓,聚集道衆遠遠跪接。

    杜伏威等一行人,進殿參禮三清衆聖畢,齊到殿後糞窖邊,教軍士并力掘下去。

    道衆俱備驚駭,不知其故。

    隻見衆軍用力掘土,至五尺餘深,忽掘見一洞,洞中吐出氣來,就如煙霧一般。

    軍士便不敢動手,停鋤禀覆杜元帥。

    伏威同薛舉、查讷等向前來看,果見煙霧奔騰,盤繞洞口,亦不知是何異故。

    查讷道:“如此濃郁,必非地氣,洞内或藏異物。

    再命軍士掘開,便知分曉。

    ”衆軍士又掘下數尺,乃是一個大窖。

    隻見有一條青蛇,身如鬥大,頭生短角,眼放電光,約數丈之長,做一堆兒蟠在窖中。

    見了衆人,也不慌,也不忙,漸漸昂頭掉尾,露爪揚鱗。

    杜伏威等衆見了,俱備驚愕,遠遠站開,隻有薛舉按劍立于窖側,看他動靜。

    隻見霎時間天昏地暗,雷雨交作,霹靂一聲,這青蛇從袕而出,乘雲駕霧,往東南飛去了。

    少頃,依舊天清雲散,日色光明。

    衆人方知是龍非蛇也。

    有詩歎查讷不能預知,以緻洩氣。

    詩曰: 盤龍之袕真天子,何事軍師盡渺茫。

     查讷一言扶帝主,隻因不識喪祯樣。

     薛舉招呼杜伏威等入窖裡看時,那龍蟠之下,卻是三個骨瓶。

    查讷歎道:“主帥無福,樊将軍誤卻大事!此是真龍袕,帝王之地也。

    若不開掘,數年後,主帥必登大寶。

    龍氣已洩,實為可惜!”杜伏威笑道:“近仁之言謬矣。

    豈有子為天子,而使父母骸骨,埋于糞窖之側乎?吾甯不得大寶,不忍使父母之骨穢污也。

    ”查讷等頓首道:“真純孝之主也!”杜伏威道:“純孝吾何敢當,但于心有不忍耳。

    ”說罷,俯伏窖内,手抱骨瓶,号啕痛哭。

    諸将和衆軍,無不下淚。

    查讷、薛舉再三勸慰,方收淚而謝。

    将三個骨瓶,用龍錦包裹,親自捧入翠微觀殿上三請台側,設座供奉。

    分忖道士好生看管,待選地擇日停妥,然後來取安葬。

    道士領命,送出現外。

     杜伏威等上馬回朔州郡來,當日即差曹汝豐到定遠縣。

    去取薛志義骸骨;令黃松往岐陽郡,去取叔父杜應元、嬸娘孔氏二人骸骨,僅要悄悄用心行事,不可使人知覺。

    二将領命,拜辭去了。

    杜伏威着人尋訪堪輿高士,選擇風水。

    延得一個風水先生,姓甄名教,字子化,乃江西人氏,參見杜元帥,與查讷談論地理,甚得精微之妙。

    杜伏威委查讷同甄教至朔州郊外觀看風水,周圍看遍,并無得意之處。

    忽一日,來到城北花馬池側首,有一塊平陽之地,方圓二十餘畝,地名禦屏埂。

    前臨澗水,後靠高風,青龍白虎有情,秀嶺奇峰朝拱,果然好一個去處!有詩為證: 奇貴貪狼并祿馬,三合聯珠真厚價。

     惡神流短吉人長,富貴聲名滿天下。

     查讷和甄教二人下了羅盤,皆看得此處是塊真地,商議已定,回朔州禀覆杜元帥,說此地大貴大吉。

    杜伏威、薛舉甚喜,設宴相酬。

    就選擇安葬日期,先差土工四圍栽植樹木,築起墳牆。

    甄教于左右二處,俱點定了袕道,隻等黃松、曹汝豐二人到來,一同安葬。

    數日之間,黃松已回了,入帥府參見杜伏威,禀道:“小将領元帥嚴命,徑到岐陽。

    不期岐陽郡時疫大作,男女死者塞道,元帥宗族俱搬移無覓。

    小将尋問土人,指引到杜府基址,已是一片白地。

    月夜悄悄掘開培土,果見有骸骨二副。

    小将細細檢出,用寶瓶盛貯,謹奉在此,覆元帥鈞命。

    ”杜伏威大悅,排宴洗塵。

    将叔嬸二副骨瓶,一并寄予翠微觀中安頓祭祀,不在話下。

     再說曹汝豐辭别杜、薛二元帥之後,取路往定遠縣來,一路無話。

    已到劍山嶺下,人酒店沽一壺解渴,乘空問及店主老人昔年官兵往剿薛判官之事。

    店老人歎道:“可惜一位濟困憐貧的豪傑,不幸死于非命!當日官軍去後,老拙這村中前後的百姓,皆感薛大王恩惠,無不傷感。

    地方人等,不忍屍骸暴露,即挑土覆掩其屍。

    後梁武帝既崩,侯景篡位,天下荒亂,村中生出幾隻大蟲來害人。

    一日早晨,前村童保正過嶺公幹,走至嶺上,跳出一隻斑斓猛虎,徑撲将來。

    童保正驚倒,自料必落虎口,不能複活。

    忽見一個大漢,雄軀黑臉,手執鐵槍,大踏步将虎逐下嶺去。

    童保正得了性命,回家與人言及此事,卻去村前村後訪這大恩人報答,并無蹤迹,方才省得這黑大漢非别,乃是薛大王顯聖。

    因此童保正備辦牲禮到坑邊祭獻,教人掘開土,取骨貯瓶埋葬。

    不期是個僵屍,皮肉分毫不壞,隻頭顱被朝廷取去。

    衆人驚異,保正在了高手匠人,照依薛大王面容,用香木雕成一個頭,接在腔子上。

    買了棺木,将屍穿了新衣,殓人棺,葬在坑内,壘上成墳,栽種樹木。

    又是童保正為頭,糾集鄉民銀兩,于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