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騰雲駕霧

關燈
,據他估什距離大岩縫底部還有十多丈的高度,而且白霧中的能見距離隻有十餘步,縱有夜眼也看不清下面的地形。

    拿鼻子一嗅,聞到古墓中燃燒的味道,算是知道了大緻的方位,是離此十餘丈開外。

    估摸這處山縫的最底下,不是亂石便是更窄的縫隙,跳下去等于是自己找死,最要命的是蜈蚣挂山梯已快散架,無法再用。

     陳瞎子又向上望了望,在這深縫裡根本不見天日,而且這裡邊還不太攏音,無法大聲喊叫通知啞巴等人,上邊的人往下喊他也聽不到。

    絕壁上那唯一可以容身的凸岩又窄又陡,必須張開身體貼在山壁上才能立足,剛站了一會兒便已腿腳發酸,暗道不妙,就算有手下前來救應,等他們一步步攀到這裡,黃花菜也都涼了。

     陳瞎子心中有數,如今已入絕境,自己最多能保持這個姿勢在山壁上站一盞茶的工夫,到時候腿一軟,就得一頭栽到下去。

    在摔死之前自己可以有兩個選擇,第一是苦等救援,但遠水不解近渴,不能全指望其餘盜衆能及時找到自己;另外便是憑着自己的身手,找到能攀爬的地方,攀岩下到大裂縫的底部,看看兩側有沒有路可以出山。

     稍一思量,他便已想明白了,要想活命還得靠自己,而且時間拖得越久越為不利,強忍着腰腿拉伸着的酸麻,望着附近的山岩,想找下一個立足點。

    但霧氣太濃,稍遠處全籠在霧中,隻是在左側的斜下方,白霧中若隐若現有個陰影,細加辨認,那東西像是長在山壁上的一株歪脖子松樹。

     陳瞎子為了确定那裡是否承得住他,先摳下一塊碎石扔将過去。

    石頭打在樹幹上傳出“啪”的一聲響,然後又滾落下去,隔了許久才傳上來石頭落地的聲音,複又掐算了一下距離,懸在半空不能助跑,直接跳過去的把握不大,但除了那霧中的歪脖子松樹之外,四周都是近乎直上直下的山壁,再無其餘地方可以落腳,手腳已經愈發酸麻,再耗上片刻必死無疑。

     由于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陳瞎子的腿已經開始打哆嗦了,他咬了咬牙,決定孤注一擲跳到那株歪脖子松樹上,閉上眼睛讓自己盡量放松一點,拟定先一步蹿出,踩到那架橫卡在山隙間的蜈蚣挂山梯上,再躍向最遠處的歪脖子松,這樣是最為穩妥的,但前提是蜈蚣挂山梯還經得住他這一踏之力。

     體力和時間都不允許他再多想片刻,陳瞎子把生死二字置之度外,深深吸一口氣,雙手在壁上輕輕一撐,橫着一步跨了出去,飛身提氣踏向了蜈蚣挂山梯,這一下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拿自己的生命做乾坤一躍,決定生死的一步就在這瞬息之間躍了出去。

     腳掌剛踩到竹梯,立刻猛地向下一沉,竹梯被踏成了一張彎弓,僅存的韌性把陳瞎子彈了起來,随後蜈蚣挂山梯喀嚓一聲從中斷開,落進了亂雲迷霧深處。

    借着那一彈之力,他口中呼嘯一聲,全身淩空躍向雲中的歪脖子松樹。

    他已竭盡所能,貓腰弓身,雙臂展開,耳邊氣流呼呼作響,整個人像是一隻大鳥般落向斜下方的古松。

    可就在他将要落地還沒落地的那一瞬間,随着距離越來越近,霧中的古松也越來越清晰,他看那亂雲間的松樹黑糊糊在微微顫動,好像根本不是什麼松樹。

     陳瞎子心中大驚,但身體已經落下,他就是大羅金仙也不可能中途轉折,還沒等他看明白那原本以為是歪脖子松的東西是什麼,雙腳便已踏到一處好似枯樹皮的地方,身體也随即被下落的力道掼倒。

     大裂縫越往深處光線越暗,而且底部白霧更濃。

    陳瞎子剛剛着地,還立足未穩,隻見落足之處,是一層層黝黑發亮的甲殼,竟像一隻大蜈蚣的腦殼,沒來得及再看,眼前就是一花,“轟隆”一聲騰雲駕霧般迅速升向天空。

     巨大沖擊慣性使陳瞎子一個踉跄,哪裡還顧得上看腳下的是什麼東西,他手底下當真了得,雙手死死扒住能着手的地方。

    面前百丈高的陡峭山壁飛快地在眼前晃過,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托了起來,穿破雲霧,越升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