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山裡的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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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身處險境,覺得好笑,對在另一棵樹上的胖子喊:“小胖,你二大爺怎麼還不走啊?跟下邊瞎轉悠什麼呢?你勸勸它,别想不開了。

    ” 胖子不是怕人熊而是怕高,拿現代的詞來說他可能是有點恐高症,趴在樹杈上吓得發抖,但是他聽我擠對他,也不肯吃虧,跟我對罵起來:“胡八一,你他媽的就缺德吧你,下邊這位哪是我二大爺啊,你看清楚了再說,那不是你媳婦嗎?” 我哈哈大笑,指着下面的人熊對胖子說:“噢,看錯了,原來這是你老姨,我可不給你當姨夫。

    ” 胖子氣急敗壞地想用樹上的松果投我,但是兩隻手都緊緊抱着樹杈,生怕一松手就掉下去,不敢有太大的動作,隻能沖我幹瞪眼。

     我見了胖子的樣子更加覺得好笑,不過馬上我的笑容就僵住了,樹下的人熊正不顧一切地爬上我的這棵大樹。

     它雖然笨重,但是力量奇大,又受了重傷,疼痛已經讓它完全失去了理智,在它眼中隻剩下我們三個人一條狗,瞪着一隻血紅的熊眼,大熊掌上的肉刺牢牢扒住樹幹,龐大的身軀每一蹿就爬上來一米多高。

    我心中暗罵:“誰他娘的告訴我狗熊不會爬樹?這不是坑我嗎?” 在山裡有句老獵手叮囑年輕獵人的話:甯鬥猛虎,不鬥瘋熊。

    受傷而完全發瘋了的人熊,其破壞力和爆發力都是驚人的。

    我大驚失色,哪裡還有心思跟胖子開玩笑,心中不停地盤算着怎樣脫身。

     這時燕子給我提了個醒:“快……快裝鐵砂,打它的另一隻眼!” 我這才想起來背在身後的獵槍,連罵自己沒用,又往大樹頂端爬了一段,解下紮褲子用的武裝帶,把武裝帶拴在一枝足能承受我體重的大樹杈上,用一隻手抓着獵槍挂住重心,騰出另一隻手往獵槍裡裝填火藥,把牛角筒裡剩下的多半筒火藥都裝進了擡牙子的槍管。

     人熊爬得很快,離我越來越近,燕子和胖子都為我捏了一把冷汗。

    我盡量隻把注意力放在手中裝填獵槍的動作上,不去想下面爬上來的人熊。

     裝完火藥之後是壓鐵砂,用鐵通子把火藥和鐵砂用力杵實。

    我的鼻窪鬓角全是汗水,這種獵槍真麻煩。

    在東北的大森林中,有多少獵手是因為沒有一把快槍而失去了寶貴的生命,這時候我要是能有一把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就算再來它兩三隻人熊也不在話下,哪怕有支手槍也好。

     就在我完成裝鐵砂火藥,并替換完火絨火石的那一刻,人熊的爪子已經夠到了我的腳。

    我連忙縮腳,順勢把槍口倒轉向下,正對着人熊的腦袋開了一槍。

    這一槍因為火藥放得太多,煙火升騰,把我的臉熏得一片黢黑。

     火槍是憑借火藥噴射的力量激發鐵砂,但是角度太低使得壓在槍筒裡的鐵砂松動了,沒有發揮出應有的威力,而且是單手抵近射擊,後面沒有支撐點,如此近的距離還是打得偏了,沒擊中它的頭部,隻是把人熊的肩膀打得血肉模糊。

    人熊從十幾米高的樹上掉了下去,重重地砸在地上,地上都是極深的枯枝敗葉,再加上它皮肉厚實,從高處跌下并沒有對它造成多大傷害。

     人熊爬了起來,這次它不再爬樹,像一輛重型坦克一樣,嗷嗷怪叫着用肥大的軀體猛撞大樹,震得樹上的松葉松果雨點般地紛紛落下。

     還好我用武裝帶把胳膊挂住,才不至于被震下去。

    我有點擔心這棵大樹不夠粗壯結實,再被人熊撞幾下就會齊根折斷,想不到今日我就要死在深山老林之中了。

    死到臨頭,不能丢了面子,得拿出點革命者大義凜然的勁頭來,讓胖子燕子好好看看我老胡絕不是孬種。

    于是扯開喉嚨對燕子胖子二人喊道:“看來我要去見馬克思了,對不住了戰友們,我先走一步,給你們到那邊占座位去了,你們有沒有什麼話要對革命導師說的,我一定替你們轉達。

    ” 胖子在十幾米外的另一棵大樹上對我喊:“老胡同志,你放心去吧,革命事業有你不多,沒你不少,你到了老馬那邊好好學習革命理論啊,聽說他們總吃土豆炖牛肉,你吃得習慣嗎?” 我回答道:“咱幹革命的什麼時候挑過食?小胖同志,革命的小車不倒你隻管往前推啊!紅旗卷起農奴戟,黑手高懸霸主鞭,天下剩餘的那三分之二受苦大衆,都要靠你們去解放了,我就天天吃土豆燒牛肉去了。

    ” 燕子急得哭了出來:“這都啥時候了,你們倆還有閑心扯犢子,趕快想點辦法啊。

    ” 正當我們無計可施之時,人熊卻不再用身體撞擊大樹了,它停了下來,坐在地上呼呼喘粗氣。

    原來人熊流了很多血,又不停地折騰,雖然蠻力驚人,但也有用盡的時候,這回它從狂暴中冷靜了下來,學了個乖,以逸待勞,坐在樹下跟我們耗上了。

     栗子黃也見識了人熊的厲害,不敢再靠近人熊嘶咬,遠遠地蹲在一邊,它也很餓,但是出于對主人的忠誠,不肯自己去找吃的。

    燕子心疼自己的狗,打個口哨讓栗子黃自己去找東西吃,栗子黃這才離開。

     三個人趴在樹上商議對策,但是思前想後,實在是沒什麼可行的辦法,現在下樹硬拼,手中隻有老式火槍,無疑自尋死路,村裡的大部分人都不在,也别想指望有人來救援。

    為了不掉下樹去,隻好各自用褲帶把身體牢牢縛在樹幹上,看看最後誰能耗過誰吧。

     如此一來就形成了僵局,這種情況對在樹上的三個人最為不利,剛才一番驚心動魄的人熊搏鬥,已經耗盡了我們的力氣,現在已經快到晚上了,我們三人都是兩天一夜沒有合眼,白天隻吃了幾個棒子面餅子,又餓又困,怕是到不了明天早晨,就得餓昏過去掉下大樹。

     此情此景,讓我想起了一句主席的詩詞: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

    不過山下沒有旌旗在望,隻有人熊守候。

     就這麼胡思亂想的,不知不覺中我昏昏沉沉地趴在樹幹上睡着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感覺胃中饑餓難耐,一陣陣地發疼,就醒了過來,隻見天空繁星密布,殘月如鈎,已經到了深夜時分。

    整個森林中都靜悄悄的,借着月光一看,樹下的人熊已經不在了,不知它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樹枝濃密,我看不清燕子和胖子還在不在樹上,就放開喉嚨大喊:“燕子!小胖!你們還在樹上嗎?” 連問了幾遍,喊聲在夜的山谷間回蕩,那二人卻沒有半點回應。

    我雖然膽大,但是一想到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獨自在原始森林之中,不禁有些發毛。

    心想這兩個家夥也太不夠意思了,怎麼把我忘了,走的時候竟然不叫我。

     我在樹上又喊了兩聲,還是沒有動靜,我焦躁起來環顧四周,發現前面不遠有一片燈火閃爍的地方,沒想到在這種地方竟然有人居住。

    他們兩個是不是也看到燈光,到那邊找人去了? 黑夜之中辨不清東南西北,隻聽水流轟鳴,舉頭找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