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沒有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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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繡着青花的壽鞋我見過,我爺爺下葬的時候穿的就是那種鞋子。

    而此時此刻在張哈子的身後,就站着一個穿着這種鞋子的人。

    而且距離十分接近。

    如果。

    我是說如果那個人還有呼吸的話,那麼他呼出來的氣都很可能吹在張哈子的後腦勺上! 身後那人是什麼時候跟上我們的?一想到這個問題我就頭皮發麻。

    原本好好的兩個人走夜路,結果走着走着,卻發現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

    而且還是你走他也走,你不動了。

    他也就站在那裡不動…… 我不知道張哈子發現了他沒有?如果沒有,我是不是應該要提醒張哈子? 而就在我糾結的時候,張哈子一腳踹在我屁股上。

    對我講,懶牛懶馬屎尿多,天冷,趕緊走。

     聽到張哈子的這句話,我就明白了。

    他是發現了身後那個人的存在了。

    否則大夏天的。

    他不會講“天冷”。

     既然張哈子曉得了身後有人,那麼他肯定是有辦法對付的。

     果然。

    還沒走出幾步。

    張哈子就加快速度,和我并排走到一起了,山路雖然不能開車進來,但是同時走兩個人還是可以的。

     張哈子一走上來,我就感覺到後背一陣發冷。

    那種冷不是夏天夜裡吹風的冷,而是沁到骨子裡的那種冷,就好像是被關進了冰箱裡面。

    我曉得,肯定是身後的那個人緊貼着我的背在跟着我走。

     張哈子突然問我,你會跳舞不? 我講,不會。

     張哈子講,我曉得你不會,我教你。

    看到起,跟到我滴步子來走,莫走錯老。

     他講這話的時候還給我使了好幾個眼色,說實話,我一開始還真的沒看出來他在對我使眼色,不是因為天太黑,而是因為他的眼睛太小。

     我曉得這可能是他要開始出手了,所以我低着頭,專心看他的腳。

     他第一步以左腳開始,腳後跟着地,往前面邁出一步,腳後跟在地面上劃出一道痕迹,我也跟着有模有樣的去學,但是我劃出來的那條線,歪曲扭八,不像張哈子的那條直。

     第二步,他右腳跟上,以腳尖着地,在地面再次劃出一條線。

    第三步,他稍稍提起左腳,在要邁出去的時候先是原地以腳尖着地,用腳後跟在虛空中畫了一個圈,然後再次以腳後跟着地,往前劃出一條線。

    腳尖落地的同時,他輕念一句:乾! 這個動作看起來簡單,其實并不好走,至少對我來說,這個動作我走的就很别扭,也不知道走的對不對,反正張哈子沒有糾正我。

     我以為後面的步伐都會像這樣,卻沒想到後面走的更難。

     走完了“乾”步之後,我看見張哈子還是以左腳起,腳尖點地,向前劃出約一半的距離,然後忽然換成後跟劃地,我認真的看了下,這條線的深度竟然比之前那一條要略深一些。

    更叫我吃驚的是,這一條劃線的本身深度,從前到後,竟然都是同樣的深淺,這得需要對肌肉有多麼強悍的控制力? 第一步走完,張哈子仿佛越走越興奮,走起來也越來越快,以至于我到後面都快要看不清他的步伐到底是怎麼走的,隻能是囫囵吞棗般的學了個大概,好在他也不在乎,而是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步伐當中,就好像是他真的是在跳舞一樣。

     步伐雖然看不清楚,但他嘴裡輕念的字,我卻是記下了。

    從第一個字開始,分别是:乾、離、震、坎、艮、巽、兌、坤。

     每三步輕念一句,一共八句,走出二十四步,而我,最多隻記住了前四步怎麼走,就算記住了,走的也很是難看。

    在張哈子踩出最後一個“坤”步的時候,我看見他以右腳内側着地,往前斜搓半步,然後立定,擡起右腳,屈膝上揚,最後猛地以整個右腳掌為面,狠狠跺在地面上,他也不再是輕念,而是改為輕吐一個字:坤!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精神太緊張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