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壁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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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剛進去便吓倒在地——隻見一個騎着高頭大馬的騎士,正全副武裝地向他沖殺而來,決鬥長矛的矛尖離他的胸口隻有幾寸。

     幸好有天窗的光線落下來,他揉了揉眼睛才發現,那隻是個歐洲中世紀的騎士模型,所謂戰馬不過是馬的甲胄,而騎士則是全套的鐵闆甲,從頭到腳全被鋼鐵包裹着,加上向前突出的鐵面具,俗稱“豬頭騎士” 原來是中世紀的武器陳列廳,像微縮版的倫敦塔,有各種盔甲和兵器,乍一看真像古人站在那兒。

    他不敢靠近那些家夥,生怕誰手裡的斧子沒握緊,突然砸到自己頭上。

     厲書走上木闆樓梯,幽深的走廊一邊是封閉的房間,另一邊是狹窄的窗戶。

    再走上一層,便抵達城堡圍牆的頂部,數米高的城牆之上。

    牆垛外可眺望整個公園的全貌,但大多被樹冠遮住了。

     望着頭頂的烏雲,他心裡酸澀起來。

    在這空無一人的沉睡之城,他離開了所有同伴,像個找不到家的孤魂,獨自漂泊在時間的碎片裡。

    厲書靠着高大的城垛,看着箭孔裡的世界,任由寂寞糾纏他的心,漸漸浮起伊蓮娜的影子。

     是的,她很特别,并不因為她是美國人。

    與厲書打過交道的老外太多了,但沒有一個像伊蓮娜那樣,給他留下那麼深刻的印象,還有昨夜瘋狂卻難忘的記憶。

     愛她嗎? 厲書無法回答,也許刹那的沖動并不能說明什麼,某種奇異的感覺也可能是錯覺,隻是在她身上有股特别的氣息——古老寒冷而神秘,似乎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某個黑暗的影子從頭頂飛過。

     有時能從她的眼睛裡,發現一種奇怪的顔色,像變成了另一種生物。

    她說她有許多不同的血統,母親是羅馬尼亞的移民。

    這讓厲書越來越恐懼,聯想起某個古老的傳說,何況此刻他身處的環境——也許并不是西歐的城堡,而是陰森貧瘠的特蘭西瓦尼亞? 想到這兒他立刻轉過頭,背後是棟哥特式的尖塔,一道狹窄的小門正微微敞開着。

     就是這裡嗎?主題樂園?還是另一個隐身之所? 厲書跌跌撞撞地走到門口,沖入城堡最高的尖塔。

    一進去便被黑暗覆蓋,隻有幾道狹窄的天窗,照射出方塊形的光線。

     有一層樓梯通往塔頂,他像巴黎聖母院的卡西莫多,緩緩地爬上樓梯。

    那裡更加陰暗逼仄,隻能伸手四處亂摸。

    撞到一片堅硬的金屬,厲書不禁掏出手電,居然又是一套中世紀甲胄。

    但與底樓看到的不太一樣,這套甲胄實在很特别,帶有明顯的巴爾幹風格,全副武裝挺立在塔頂,與真人大小并無二緻。

     手電光束集中在甲胄的面罩上,這熟鐵打造的面罩,非常貼合歐洲人的臉型,給鼻子留出了足夠的空間。

    鐵絲保護着眼睛的位置,他好奇地在上面摸了摸,心跳便莫名其妙地加快了。

     一股熱氣在脖子後吹着,又是那種又腥又騷的氣味。

    厲書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右手仿佛自己有了生命,立刻掀開了那副鐵面罩—— 面罩裡有一張臉。

     蒼白而英俊的臉,留着整齊的小胡子,宛如電影裡走出來的人物。

     就當厲書目瞪口呆之時,面罩裡的眼睛突然睜開了。

     一雙近乎半透明的灰色眼球,先是沉睡百年的慵懶,緊接着便炯炯有神起來,放出兩道淩厲寒冷的目光,直射厲書失魂落魄的雙眼。

     面罩裡年輕而古老的伯爵蘇醒了。

     厲書幾乎就能喊出他的名字了:“德——古——拉——” 他在微笑,他在點頭,他那誘人的嘴唇,鮮紅得耀眼,四百年前的悲劇,是否再度上演? 頭頂響起一片喧嘩,那是無數翅膀在相互碰撞,空氣中掠過抓裂撕裂之聲,黑夜的精靈們狂笑着降落,刀鋒戰士們到哪兒去了?吸血蝙蝠們湧到他身邊,最後的晚餐如此豐盛。

    德古拉的眼神滿懷感恩,這位不速之客竟拯救并喚醒了他。

     在厲書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時,他看到了自己的父親母親,正虔誠地跪地祈禱,煙塵缭繞着天使和聖母,管風琴發出莊嚴的歌唱—— 哈利路亞……哈利路亞……哈利路亞……哈利路亞……哈利路亞……哈利路亞…… 世界末日來臨之前,十字架在閃亮! 三 閃亮的還有壁畫。

     羅刹之國。

     巨大的金字塔内,接近頂端的神秘甬道,大理石門緩緩地被打開,六支手電齊刷刷地射到牆上,瞬間照亮一片金碧輝煌。

     幾十分鐘前,葉蕭等人在三扇門前選擇了左側的門——“過去”。

     他們順着“過去”攀登台階,抵達這間“頂層密室”。

    他們一進門便都被震驚了,滿眼五彩斑斓的壁畫,手電照出燦爛的反光,如寬大的電影銀幕,上演着曆史悲喜劇。

     “天哪!這裡比敦煌石窟還美麗!” 曆史老師孫子楚幾乎要跪倒了,他使勁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