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鳄魚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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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輕聲說:“把女兒還給我吧。

    ”事件之前成立也淡淡地回答:“這要看秋秋的意思。

    ”事件之前“不,我不想跟着你。

    ”事件之前女兒冷淡的回答讓黃宛然大吃一驚,與昨晚的秋秋判若兩人,難道讓成立洗過腦了?黃宛然咬緊嘴唇:“秋秋,為什麼?你不是說好了要永遠跟媽媽在一起的嗎?”事件之前“我現在改主意了,因為我讨厭你和那個男人在一起。

    ”事件之前十五歲的少女努了努嘴,目光挑釁地直指錢莫争——她真正的父親。

    事件之前這句話又一次刺傷了黃宛然,房間裡其他人也看着他們,讓她和錢莫争都異常尴尬。

    但别人都保持沉默,誰都搞不清什麼狀況,何況清官也難斷家務事。

    事件之前隻有小枝的眼神在閃爍,與秋秋無聲地交流什麼,還有旁邊冷笑着的成立。

    事件之前“秋秋,你誤會了,其實——”黃宛然也不知該如何解釋,但她是個極要面子的人,不想在大家面前丢人現眼,“以後我會慢慢跟你說的,先到我身邊來吧。

    ”事件之前她向女兒伸出了手,得到的回應卻是秋秋的大喝:“滾吧!和你的男人一起滾吧!”事件之前錢莫争壓抑不住自己了,他沖到女兒面前說:“秋秋,你怎麼能這樣和媽媽說話?你應該向媽媽道歉!”事件之前“你是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事件之前“因為——”事件之前那個秘密就要脫口而出了,錢莫争卻被黃宛然堵住了嘴巴,他隻能生生地咽了回去。

    事件之前輪到媽媽來教育秋秋了:“你不能這樣對他說話。

    ”事件之前“你真不要臉!”事件之前女兒重重地說出了一句,還沒等黃宛然反應過來,已飛速沖出了房門。

    事件之前就連成立也沒有拉住她,倒是錢莫争大喊了一聲:“愣什麼!快追啊!”事件之前大家這才反應過來,幾個人一齊湧出門外追趕。

    但秋秋跑得像貓似的,轉眼就跑到了街道上。

    事件之前錢莫争沖在最前面,後面是成立和黃宛然,葉蕭、孫子楚和伊蓮娜也一起追趕着。

    事件之前清晨七點五十分,群山與空城的濃霧散盡,陽光第一次沖破烏雲,照射着沉睡的南明城。

    事件之前前方筆直的街道撒滿陽光,少女秋秋努力向前沖刺,身後追趕着好幾個大人,宛如一場決定性的長跑比賽。

    事件之前葉蕭也仰頭看着天上的陽光,泰北山區的太陽要比芭提亞柔和了許多,雙腿仍然不停地奔跑着,幾乎要把早飯都颠出來了。

    事件之前正當錢莫争要抓到秋秋時,她突然跳上路邊的一輛自行車。

    而這輛車居然也沒上鎖,她一上車就迅速蹬了起來。

    鍊條似乎早就上足了油等待她,兩個車輪飛快轉動着跑了出去。

    事件之前錢莫争重重地打了自己一拳,向前大喊:“站住!秋秋!”事件之前黃宛然和成立也同樣地喊了起來,但秋秋根本不聽他們的話,繼續使勁蹬着自行車,向城市西端絕塵而去。

    事件之前“全是你!”黃宛然已完全失态了,回頭對丈夫嚷道,“昨晚你究竟對她說了什麼?”事件之前“你這個賤人,居然倒打一耙?秋秋是痛恨你的淫蕩,她以有你這樣的媽媽為恥!”事件之前成立也毫不示弱地反擊,這時葉蕭沖上來說:“哎呀,你們别吵架了,還是快點去找秋秋吧!”事件之前路邊還停着四輛自行車,都是沒有上鎖的新車。

    錢莫争先跳上一輛追趕上去,成立、葉蕭和孫子楚也各騎上一輛,黃宛然與伊蓮娜兩個女人隻能徒步跟在後面。

    事件之前長跑變成了公路自行車比賽,秋秋一個人騎在最前面,五十米後跟着錢莫争,随後是葉蕭和孫子楚。

    事件之前不到十分鐘,秋秋就騎出了南明城,街道穿出城市西部邊緣,延伸進茂密的樹林。

    居然是條幽靜的林陰道,地勢也并非是上坡,而是漸漸平緩下行,路邊淌着一條小溪流,頗似清澈活潑的杭州九溪。

    事件之前眨眼間小路中斷了!秋秋緊急按下刹車卻沒有停住,連人帶車疾速沖了出去,迎面正是一個池塘。

    事件之前她一頭栽進冰涼的潭水中。

    事件之前她感到自己被黑色的池水吞沒了,腳下亂蹬卻根本踩不到底,這不起眼的池水遠比想象中深了許多。

    事件之前路邊的溪流彙入潭中,形成一個比籃球場略大的池塘,四周則是樹林與岩石,環繞着一個深深的峽谷。

    事件之前正在秋秋拼命掙紮之時,錢莫争第一個沖到水邊,緊急刹車才沒有摔下去。

    成立是第二個趕到的,他連衣服都沒有脫,便不假思索地跳進了深潭中。

    錢莫争也不甘示弱,脫去上衣跳下了水中。

    事件之前兩個父親一齊來救女兒,秋秋卻掙紮到了潭水中央。

    事件之前葉蕭和孫子楚也騎了過來,兩人下了自行車停在水邊,準備随時下水接應他們。

    事件之前在峽谷與樹林的覆蓋下,陽光根本照不到這裡,潭水上飄蕩着一層霧氣,永遠不見天日。

    事件之前正當成立要抓住秋秋時,忽然感到自己的右腿鑽心地疼痛。

    随即水下有了巨大的動靜,一個東西正從底下托起他的腰。

    事件之前在岸上的葉蕭和孫子楚都看呆了——他們發現一個東西從水面浮起,張開毛骨悚然的血盆大口。

    事件之前接着是古代铠甲般的身體,猙獰可怖有四米多長,最後是條船槳似的尾巴。

    事件之前秋秋在水裡尖叫起來,錢莫争與它面對着面,他認得這個家夥。

    事件之前居然!居然是一條鳄魚!事件之前鮮血已經遍布了水面,原來鳄魚咬到了成立的大腿,但此刻的他已疼得麻木了,仍然用自己的身體掩護秋秋,一把将女兒交到錢莫争手中。

    事件之前刹那間,錢莫争在血水中看着他的眼睛,竟感到了一絲自卑與慚愧。

    事件之前“快走!”事件之前說不清是成立的大喊,還是錢莫争自己的幻聽,總之他接過了秋秋,緊緊抓着她遊向岸邊。

    事件之前成立在水裡轉過身來,面對兇狠的鳄魚,毫不畏懼地揮舞雙手,似乎拿着獵人的魚叉。

    事件之前可惜他不過是赤手空拳。

    事件之前而鳄魚有鋒利的牙齒。

    事件之前葉蕭也跳入水中接應秋秋,他知道東南亞的鳄魚有兩種,鹹水鳄就是巨大無比的灣鳄,可以在海洋中橫行霸道,眼前這條顯然是内陸的淡水鳄,但個頭要比中國的揚子鳄大很多,兇狠程度更遠遠超過曼谷鳄魚園的那些寵物們。

    事件之前但讓他不可思議的是,成立竟活生生地撲向鳄魚,雙手抓住鳄魚巨大的嘴巴,想要把鳄魚壓入水中。

    事件之前顯然,他是在為秋秋的逃生争取時間。

    事件之前當錢莫争抓着女兒遊到岸邊,由葉蕭和孫子楚一起拉上來時,鳄魚以嘴巴為軸心旋轉起來,潭水中掀起幾米高的浪頭,渾濁的血水四處亂濺,大家的眼睛都被血雨模糊了。

    事件之前他們還是把秋秋拖得更遠,距離潭邊有十多米,以免鳄魚上岸來襲擊人類。

    事件之前“爸爸!”事件之前秋秋聲嘶力竭地大喊着,還要向潭水裡沖過去,被錢莫争硬生生地拉住了。

    事件之前奇迹發生了,就在水面即将安靜下來時,一個身影浮了起來,劃動雙臂向岸上遊來。

    事件之前葉蕭奮不顧身地跳下水去,或許鳄魚已經遊到了身邊,但他絲毫都不害怕,拉起了在水上掙紮的人。

    事件之前當他把成立拉到岸上時,才感到對方輕了許多,再定睛一看卻目瞪口呆——他救上來的是半個人。

    事件之前沒錯,成立隻剩下一半了!事件之前他的整個下半身連同雙腿都沒了,從腰部被鳄魚活生生咬斷,全身都浸泡在鮮血中。

    事件之前慘不忍睹!如同中國古代的腰斬酷刑。

    事件之前但葉蕭依舊将他往上拖,一直拉回到秋秋的身邊。

    此刻,和伊蓮娜也快跑着趕到了的黃宛然,就見到自己的丈夫隻剩下了一半。

    事件之前還有一半正在鳄魚的嘴巴裡。

    事件之前孫子楚轉頭看着池塘,整個水面都染紅了,不時翻騰起波浪,露出鳄魚的身體。

    想必那畜生正在水下大快朵頤吧,這頓人肉盛筵也是它難得的早餐。

    事件之前黃宛然吃驚地撲在成立身上,拍着他的臉喊道:“醒醒啊,你醒醒啊。

    ”事件之前女兒也抱着他哭喊:“爸爸!爸爸!”事件之前看到此情此景,錢莫争也流下了眼淚。

    葉蕭不敢再看成立了,轉身面對血染的深潭,緊緊捏起雙拳。

    事件之前但大家更未想到的是,成立居然還沒有死!事件之前他隻剩下了上半身,腰間的傷口不斷湧着血,連同腸子和内髒流了出來。

    秋秋撫摸着他蒼白的臉,這時他不再是大公司的老闆,也不再是一擲千金的富豪,而是一個即将死去的中年人,一個最最可憐的父親。

    事件之前他的嘴角和鼻孔仍然湧出鮮血,就連頭發也被自己的血浸紅了,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秋秋,露出了一個痛苦的微笑。

    事件之前是的,他看到女兒還活着,自己的犧牲已經足夠了。

    事件之前秋秋繼續沒命地哭喊着:“爸爸,我一定聽你的話,不會再一個人逃跑了!”事件之前她将臉貼在成立的鼻子上,想要挽留住即将飄走的靈魂。

    事件之前這時她聽到一陣極其輕微的聲音,從成立幾乎沒有動過的嘴唇裡傳來——事件之前“秋秋,爸爸愛你。

    ”事件之前然後,他閉上了眼睛。

    事件之前秋秋感到他的身體輕了一些,有什麼東西飄了出來。

    她伸手想要抓住那陣煙塵,卻又眼睜睜地看着它浮起,在她的頭頂盤旋兩圈,似乎還在最後地留戀這個也許并不美好的世界,以及這個美好的女兒。

    事件之前終于,他的靈魂消失在高高的雲朵中,隻剩下秋秋懷中的半具屍體。

    事件之前[b]成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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