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藤迦公主的最後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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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五指,在琴弦上漫不經心地一掃,一陣高亢尖銳的琴音爆發出來,充滿暴戾殺伐之意。

     “這是‘皇帝破陣歌’——”她冷笑着。

     十七名白袍人被琴聲所驚,迅速轉身圍向這邊。

     所謂“皇帝破陣歌”不過是二戰時日本軍樂的變種,滿含殺戮意味也就不足為奇了。

     “不過,這些東西都是過去了,在我臨死之前突然發現,等待千年,不如看到你的一瞬。

    我重複地得到生命又失去生命,包括陷落在那口絕望的深井時,心裡一直存着不甘,因為我沒等到自己要的人,直到你帶着一道光落在我面前。

    風——” 她慢慢擡起頭,定定地看着我。

     “這不是蘇倫,這是藤迦……我又一次失去了她!”我的思想開始混亂起來。

     “戰争和殺戮,财寶和威名,甚至花容月貌,無一不會怅然失去,隻有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愛,是永恒不變的,就像我對你。

    我已經等了一個千年,不想再墜入黑暗陰冷的輪回裡蟄伏,現在,我醒了,解脫了,可以跟你在一起……我知道一個地方,人可以毫不費力地擁有一切,每一天都快樂,跟我走吧——” 她向我伸出手,但那明明是蘇倫的手,就在幾分鐘前,我還握過她冰冷的指尖。

     “結陣——困、殺、竭、涸;塞、死、敵、幽!” 有人沉聲低喝,白袍人倏的散開,把我和藤迦圍在中間。

     “我不會跟你走,如果你真的是藤迦,就不要傷害蘇倫。

    ”我冷靜地勸誡她,眼角餘光觀察着白袍人的動向。

    這是個相當棘手的問題,假如白袍人出手傷害她,弄傷的不過是蘇倫的身體,我不想剛剛得回她又再次失去。

     她站直了身子,下巴高高地昂起來,向機械體頂上的兩個人遠眺着。

    人類的站立姿勢是絕不相同的,當她的身體被藤迦的思想占據時,站立的姿勢讓我想起沙漠裡第一次看到她的情景,高貴、冷傲,而且帶着不可一世的盛氣淩人。

     “我決定,從現在開始,為自己而活,不為千年前的鑒真大師,不為東瀛帝國,更不為什麼‘宿命的困擾’。

    你剛剛叫我的名字——‘蘇倫’?嗯,我很喜歡這名字,蘇倫小jie是江湖豪俠手術刀的妹妹,所以,我也很喜歡她的身體,再也不會放棄,今天之後,我就是蘇倫。

    ” 她的五指一揚,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我腳下一滑,已經被她吸到近前捏住了咽喉。

    以前的藤迦是沒有這種高明武功的,至少我從來沒有見識過。

     “跟我走吧?去天堂——”她貼近我的臉,眼底仿佛燃燒着兩盞灼灼的鬼火。

     “去哪裡?”我調整呼吸,内力運送到琵琶骨之上、喉結之下的地方,免得被她抓傷。

     “天堂,天堂……天堂……一沙一世界,一花一佛國。

    風,記得蟬蛻裡的生涯嗎?人如果甘于滿足,蟬蛻即是天堂。

    ”她笑了,目光漸漸變得柔和,但“千花之鳥”的濃香依舊源源不斷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我願意和蘇倫共度餘生,而不是一個被外來思想掌控的怪物。

     在這場意外中,我最不能理解的就是冠南五郎明明居高臨下看明白了一切,卻不及時出手救人,他到底在等什麼?像他這樣的狂人,往往把事業看得比生命更重要,也許我該理解他,在見識到真正的“亞洲齒輪”後,已經徹底墜入震駭境界了。

     “從哪裡走?”我繼續拖時間。

     “就是那條甬道,走吧——”她附在我耳邊低聲說。

     甬道通向被戰鬥毀壞了的阿房宮,但出宮到回懸崖這一過程,仍舊毫無辦法。

    所以,我斷定她就算離開包圍圈,也會被追兵殺死,被蟲蛇咬死。

     “可是,我答應過你要……”我故意把聲音壓得很低,引得她湊近來聽,但我刹那間已經發出重重的一掌,拍在她的右臂上。

    沒想到她閃避身法比蘇倫的更高明,隻是蓮步輕易,便避開了這一殺手,同時馬步一分,用柔道中“扭技”反攻,立刻鎖住了我的手臂。

     真正到了交手之際,我才明白,雙方的勢力相差太劇烈了,面前的她具有藤迦的年輕銳利、顧傾城的老成持重、蘇倫的敏捷睿智,絕不僅僅是兩個人的簡單合體。

    可惜,如果那思想是屬于蘇倫控制就好了,至少比藤迦要講道理,識大局。

     “你不是我的對手,風,不要做無謂之争了。

    ”她笑起來,笑容迷幻而詭詐。

     第四部完,請看第五部:《能量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