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發生在地脈裡的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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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豎向皺紋裁為兩半。

     “轟轟烈烈生前事,寂寂無聲身後名,夜闌三更獨挽鏡,可憐白發生——”他低聲自語着,順手揪掉了耷拉在眉際的一根白頭發。

     “斷刀紋”出現在前額,屬于“大兇之中的大兇”,幾乎是身陷絕境,立即死亡的先兆。

    我緩緩地環顧四周,确信走廊内外的黑暗裡并沒有什麼隐匿的敵人,并且兩側青se的石壁上也沒有奇特的開關。

    既然如此,危險來自哪裡呢?難道是在古鏡的那一面? “風,你在看什麼?你還沒說出自己的疑惑呢?”他放開手,“斷刀紋”被掩蓋住了。

     我緩緩地向側面踱開一步:“我想說,是你回歸過去才必然造成今日的世界局面?還是你回歸過去僅僅是自己的宿命,而與曆史的進程毫無關系?假如是後者,老虎,你根本不必回去,因為即将面對的,仍然是可怕的失敗,就像曆史記載的一模一樣。

    ” 他微微一震:“是嗎?你真的這麼想?” 我點頭:“對,有位偉大的曆史人物曾笑說‘茫茫寰球,有幾隻蒼蠅碰壁’,我真的怕咱們變成曆史上的蒼蠅,自以為可以做什麼,到頭來卻翻成别人詩句裡的笑柄。

    ” 穿越時空、企圖改變曆史的人最終卻被曆史同化,已經是現代電影劇本裡演繹爛了的橋段,看來有很多現代人與我的想法完全一緻。

     “可是,我有槍,有現代化的科技知識,我熟知那個世界要發生的點點滴滴……你在擔心宿命?既然我們能夠穿越時空,當然也就可以打破宿命,真正做自己的主人,不是嗎?” 他也變得迷茫起來,眉尖顫抖着,顯然内心在做着非常激烈的鬥争。

     我無法回答,唐心自稱的“宿命”已經結束,不知道她臨死之前内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悲哀抑或是滿足?還是不甘心承受卻又不得不承受的黯然神傷? “他們……他們能解答這個問題,他們來了,我要去請教他們……”他指向鏡面,情緒陡然高漲。

     鏡子裡并沒有出現什麼異樣,仍舊沉靜如水。

     “誰?你在說誰?”我為他的詭異舉動而後背冰冷,似乎有一股刺骨的寒意緩緩浸潤過來。

     “你看不到?那位偏執狂的元首就站在我們前面,我要去問他,到底什麼是曆史的宿命!”他貼近鏡子,雙臂平舉,鼻尖直碰到鏡面上。

     我真的什麼都看不到,手背上的汗毛忽的倒豎起來,但我一瞬間仍然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舉起右掌,啪的一聲拍在鏡子上。

    事實上,我也願意體驗到穿越時空的那種激情澎湃,畢竟自己的血液裡也流淌着對冒險的極度渴望。

     鏡面平滑、冰冷、潮濕,唯獨沒有我想像中那種瞬間突破表面,探入另一個世界的快感。

    它是真實存在的,材質或許是青銅,或許是添加了某些獨特元素的金屬合成體,構成的時間可能是夏商周或者先秦、兩漢的任何一個曆史段落,但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一面實實在在的古鏡,而不是老虎、司徒求是、雷傲白一直描述的“時空穿梭機”。

     “老虎?”我試着開口叫他。

     他仿佛從困倦中突然驚醒,退後一步,用力揉搓着眼睛:“什麼?你在……叫我?” 我點點頭,接着又搖搖頭,因為我不知道如何開口勸說他,甚至懷疑他的腦神經出了問題,才會出現剛剛的幻覺。

     “風,他說,英雄創造曆史,水滴石穿,勁風摧山,隻要锲而不舍地去做,在時間的長河裡,能夠得到自己夢想的一切。

    他推動蘇聯解體用了四十年,下一個目标則是二戰中的宿敵,根本用不到那麼久時間,初步計算會在二零零七年或者更早——二零零七年?豈不就是現在?” 他擡起右手,向着鏡子做了個“再見”的送别手勢,似乎鏡子裡真的有一個什麼人正在無聲地遠去。

     “你真的看到他?”我盯着他映在鏡子裡的影子。

     “當然,你看——”他翻開左手,掌心裡露出一柄兩寸長的白se象牙手槍。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種武器目前全球僅存兩柄,分别珍存在美國、德國各自的國家軍事博物館裡。

    長度恰好兩寸,通體象牙雕成,填彈量兩發,有效射程三十厘米,是那位軸心國元首的絕對最愛。

     “這是他送給我的,全球第三柄,雕刻材料并非普通的象牙,而是一種滅絕于四萬年前的亞洲象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