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虬髯客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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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裡飛濺起來。

     “神?神也會死的,不是嗎?任何時候,活下去的人有可能成神,死掉的神卻是想委屈做人都辦不到了,哈哈哈哈——”老虎大笑起來,一腳踢飛了我腳邊的人頭。

     我皺了皺眉:“老虎,死者為大,不要再糟踐對方的身體了。

    ” 這是江湖上不成規矩的規矩,人死帳爛,恩怨一筆勾銷,假如有哪個人不尊重已經去世的敵人,他也會被江湖同道鄙棄。

     老虎轉過身來,盯着我的臉:“風,那些規矩都是過去式了,現在,青龍會将要創造曆史,同時也會創造出屬于新世界的江湖規矩。

    ” 一提到“青龍會”三個字,他的臉上頓時浮起了耀眼的光彩,連身上cha着的彎刀也似乎變成了榮耀的绶帶。

     我不想激怒他,撕下薩罕的灰袍下擺,把金劍裹緊,然後系在腰帶上。

     老虎興緻不減:“風,不必擔心前面的封印之門,青龍會最優秀的十七名煉氣士馬上就會到達這裡,以他們的功力,任何障礙都能被掃除幹淨。

    跟我來,看我怎麼樣去改變曆史,重塑虬髯客的形像……” 他撿起那把手槍,從口袋裡抓出滿滿的一把子彈,以最快的速度填滿彈夾,然後仰天大笑着向正東前進。

     我不想老虎就這麼重傷而死,就算那些彎刀沒有刺中五髒六腑這些要害,單單是大量的失血就夠他受得了。

     積雪在我們兩個人的鞋底咯吱咯吱亂響,幾小時前,這裡還是小樓林立,秩序井然,但現在卻亂得像一大片瓦礫場。

    眺望山洞附近,樓群崩塌後,那個洞口突兀地顯現在岩壁上,像極了一張詭異的大嘴。

     “封印之門就在那裡,老虎,你說的青龍會煉氣士什麼時候到?”一想到山洞彼端的蘇倫,我的心像被一柄鋒利的刀子割來割去,每一刻都在滴血。

     “很快就到,你急什麼?”他也向那邊遠眺着,随即加速左轉,很快就看到了那座山牆上碎了一個大洞的小樓。

     我沉默地跟在後面,不想再提什麼問題,隻是腦子裡越來越多地閃過蘇倫那張焦灼的臉。

     走下黑暗中的扶梯,老虎輕車熟路地向那條幽深的走廊跨進去。

     我停了幾秒鐘,視線轉向大廳裡的甬道,上次就在那裡,見到了水晶牆後面的蘇倫。

    那種“相見不相親”的情景,細想起來,有點“探監”的味道,僅僅一扇窗、一道牆就把兩個滿腔思念的人隔開,偏偏那窗和牆又是透明的,能夠彼此看到卻觸摸不到。

     “風,走吧?”老虎在前面叫。

     我感覺自己眼眶裡湧出了****辣的液體,但随即揮袖擦去,大步跟上老虎。

    在這種環境裡,眼淚毫無用處,是女孩子們博取同情的道具,對于男人來說,隻能一步一步搏殺前進,而沒有半分鐘停下來風花雪月的空閑。

     “你在想什麼?”老虎的聲音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裡激起了回音。

     “我在想——你會做什麼?”我實話實說。

     “我會做什麼?哈哈,有這柄沙漠之鷹在手,你說我會做什麼?我要去改變曆史,要去殺了那些輕裘大馬、華服玉帶的家夥們。

    一局棋、一場辯論、一次紙上談兵的拼殺就能決定曆史發展嗎?錯,大錯特錯!我之所以會隐忍退避,隻不過是想積蓄力量,得到更好的翻盤機會。

    假如我隻懂棋道、隻懂什麼書本上的兵法,也就不會帶領人馬入京了。

    現在——”他拍拍手裡的槍,目空一切地吼叫着,“我要他們把江山還回來,中國地大物博,王侯将相無種,唯強者居之!” 我聽懂了他的話,卻無法想像這種瘋狂的做法會帶來什麼後果。

     假如他能穿越古鏡,一步跨回唐朝,延續淩煙閣上的刺殺行動,則必定有一個人要死,那段曆史也将産生古怪變化,整個大唐王朝将是虬髯客的天下。

     “可能嗎?”我忍不住反駁他。

     “怎麼不可能?風,連你也常說,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隻看什麼人去做。

    我可以坦率地告訴你,那面鏡子存在很久了,甚至在司徒求是和雷傲白他們之前,就已經有很多奇人異士通過鏡子進入了另外的年代。

    在我看來,它隻不過是‘時空穿梭機’的一種表現形式,把它留在唐朝的那個人,大概也是某個時代的時空旅行者。

    你等着看我表演的好戲吧,那片如畫江山一定會是我的——” 他轉過臉,死死地盯着我,雙眼閃着刀鋒一樣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