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救徒弟無垢僧托友 遇強盜孫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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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發颠發狂,倒看你拗得過我拗不過我?”縣官隻得故意做出吃驚的樣子,說道:“啊呀,這隻怪我自己太疏忽了,竟忘記了秋祀的那回事,明日一定補行。

    ”趙如海附在太太身上,冷笑了一聲道:“做縣官的,居然忘記了秋祀的那回事,不是該打麼?也罷,要你明天忘記,才顯得我姓趙的厲害,”說畢,即寂然無聲了。

     太太一仰身便倒在床上,呼喚了一會才醒。

    問她剛才的情形,也是一點不覺着,僅記得眼見一個男子漢走進房來,向自己身上一撲,登時迷迷糊糊的如睡着了。

    縣官問自己兒女,何以敢動手打父親?兒女都說,當時因看見有一個不認識的男子,行立在母親背後,後來抓住父親要打。

    父親叫我閃上前打他,所以我們拼命的幫着父親,向那男子打去。

    不知怎的反打在父親身上?直到父親喝罵起來,才明白是打錯了。

    上房裡又這們鬧了一次鬼,所以縣官亦不敢不于次日親去社壇祭奠。

    經過這次祭奠之後,便成為例祭了。

     每換一任知縣,到了祭祀的時期,老差役必對新知縣禀明例祭的原由。

    若這知縣不信,包管他的六親不甯,隻須一祭便好。

    這件習慣,直流傳到民國成立,新人物不信這些邪說,才把這祭祀的典禮廢了。

    卻也奇怪,民國以前的知縣官不祭他就得見鬼,民國以後的知縣簡直不作理會,倒不曾聽說有知縣衙裡鬧鬼的事發生過。

    趙如海的地墳和邑厲壇的碑,至今尚依然在原處,沒有遷動。

    據一般浏陽人推測,大約是因民國以來名器太濫了,做督軍省長的,其人尚不足重,何況一個縣知事算得什麼?因此鬼都瞧不起,不屑受他們的禮拜。

    這或者也是趙如海懶得出頭作崇的原因。

    不過這事不在本書應叙述範圍以内,且擱起來。

     于今再說孫癞子這日與無垢和尚看過縣太爺手書邑厲壇三字後,獨自仍回金雞嶺修煉。

    修道的人,日月是極容易過去的,不知不覺又閉門修煉了好幾年。

    這日忽有一個十六七的小和尚走進來,問道:“請問這裡是孫師傅的住宅麼?”孫癞子打量這小和尚生得甚是漂亮,年紀雖輕,氣宇卻很軒昂。

    眉眼之間,現出非常精幹的神氣。

    頭頂上還沒有受戒痕迹,身上僧衣也是新制的。

    心中猜不出是來幹什麼的?隻得回問道:“你是那裡來的?找孫師傅做什麼?我也姓孫,但不知你要找的是不是我?”這小和尚連忙上前行道:“這金雞嶺上,除了我要找的孫師傅,想必沒有第二個。

    我是紅蓮寺的。

    我師傅無垢老法師打發我來,因有要緊的事,請孫師傅去紅蓮寺一趟。

    他自己病了,已有好幾日沒下床,所以不能親自到這裡來。

    ”孫癞子道:“我已多時不到紅蓮寺了,你叫什麼名字?我幾年前到紅蓮寺不曾見你。

    ”小和尚道:“我法姓知圓,在紅蓮寺剃度,原不過三年,孫師傅大約有四五年不去紅蓮寺了,怎得看見呢?” 孫癞子問道:“你老法師害了什麼病?好幾日不能下床,莫不是快要往生西方去了麼?我就和你同去瞧罷。

    ”說時,從壁上取了一根尺多長的旱煙管,一個酒葫蘆在手,道:“最讨人厭的,就是我一出了這房子,這山裡的野獸便跑進這房子裡來騷擾,屎和尿都撒在地下,害得我回來打掃,好一晌還是臭氣薰人。

    ”知圓和尚道:“何不把門關上,加一鎖鎖定來呢?”孫癞子笑道:“那有閑工夫來,麻煩這些。

    若真個關上門鎖起來,野獸仍是免不了要進來,反害得到這山裡來的人費事。

    ”知圓道:“這話怎麼講,我不明白?”孫癞子笑道:“你不明白麼?我是曾上過當的。

    我這房裡除了幾把稻草而外,什麼東西也沒有,值得用大門用鎖嗎?我當初造起這房子住着的時候,因房裡有一塊破蘆席和燒飯用的瓦罐,恐怕被比我更窮的人拿去,出門就用你的見識,将大門關上,加上一把鐵鎖。

    誰知過了幾日回來,不但不見了鎖,連大門也不見了。

    倒是蘆席瓦罐沒人光顧,我以後的見識就長進了,連大門也不用了。

    看到這山裡來的人,偷我什麼東西去?”知圓笑了一笑不做聲。

    暗想:這姓孫的也太窮得不象個樣子了。

    連頂上的頭發,都是這們散亂得和爛雞窠一般。

    難道他也有了不得的本領嗎?我師傅找他去,好象有很要緊的事托付他的樣子。

    若在無意中遇着他,不但看不出他有什麼本領,還得防備他,怕他的手腳不幹淨呢! 于今不提知圓和尚心裡的胡思亂想。

    且說二人下山,一路沒有耽擱,不多時便到了紅蓮寺。

    孫癞子走入方丈。

    隻見無垢和尚正盤膝閉目坐在蒲團上。

    孫癞子也是個修道的人,知道在打坐的時候,不能擾亂,便不開口說話,就在旁邊坐下來。

    約莫等了半個時辰,無垢才張眼注視了孫癞子兩眼,笑道:“孫大哥許久不見,進境實在了不得,于今真是仙風道骨了。

    ”孫癞子搖頭笑道:“怎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