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王太監私黨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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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那些衙役,次日見署内無人出入,又見印箱懸于梁上,方知知府棄官而逃,連着湘東亦不見了。

    即忙報知本道。

    這兵備道即來查驗倉庫,卻不曾虧空,便收了印信,申詳巡按及指揮。

    世蕃一見大怒,即誣控知府主使湘東行刺,今又私釋重犯,棄官同逃。

    立了文案,一面委員暫署府篆,一面通饬合屬訪拿,按下不表。

     且說那學道聽了這個消息,十分狐疑,隻得罷了。

    再說那知府同湘東帶家人等行未及三日,見通街遍貼榜文,嚴拿甚緊。

     遂不敢日行,惟有夜走而已。

    可憐他們受盡多少風霜之苦,方才捱到京師。

     知府尋覓寓處,同湘東寓下。

    打聽得現為戶部尚書海瑞大人清如白水,當時遂寫了狀子,着湘東前去攔輿喊冤。

    适當海大人退朝,出了午門,将至衙前,忽見一人大叫冤枉。

    湘東道:“青天大人伸冤!”正喊着,海大人止住轎,便問那人道:“你是哪裡人!姓甚名誰?縱有冤枉,該赴地方官處呈控,怎麼到此攔輿叫冤?”湘東道:“生員姓胡名湘東,乃湖廣辰州府人氏,原是府學生員。

    冤被巡按嚴世蕃所陷,如今如此千難萬難,才得到大人跟前伸冤,伏乞恩準。

    ” 海大人聽是嚴世蕃,心中對頭,就有幾分喜悅,遂問道:“你既有冤情前來告狀,可有狀呈否?”湘東遂向袖中取出呈子送上。

    海大人接了狀詞,便吩咐道:“且将胡湘東押候。

    待本院作主就是了。

    ”湘東叩謝了。

     海瑞回轉衙門,把狀詞拿出放案上觀看,隻見上寫着道:告狀人湖廣辰州府學生員胡湘東,禀為目無法紀,辱及斯文事:竊生以一介寒儒,于某年得遊泮水,于本年因在府學宣講聖谕,冤遇現任巡按嚴世蕃,窺生年少,意欲移甲作乙,監作龍陽。

    預伏奸心,故托本學某,緻生關書贽儀,稱延聘生入幕,以主書啟之席。

    孰知其用心深苦,初見并無一語相戲,生在彼兩月有餘,豈料于某年某月日,以酒将生灌醉,竟污于體。

    及生酒醒忿怒,以石硯擲之。

     奸則登時喚令家奴将生綁縛,發交府監候,誣害生員突至卧室内行刺。

    幸托知府某體仰上蒼之心,以事涉嫌疑,權且監候,再行複訊。

    孰料世蕃又懷惡念,欲置生于死地。

     私授知府小柬,央令将生效嶽王東窗之事,則奸之心如秦桧可知。

    知府不忍害生,承彼大義,放生奔逃。

    生以釋己累人,亦所不忍,複不肯行。

    而知府某仗義棄官,與生同進至此。

    伏乞大人申此奇冤,究此不法,則天下幸甚!沾恩上赴大人爵前作主。

     海瑞看完了狀子,勃然大怒,罵道:“那有此事!世蕃賊奴欺人太甚!辱及斯文,又複坑害,這還了得!”即批道:“閱悉狀詞,殊堪發指。

    候具奏差提世蕃來京質訊,如果屬實,立即按拟,你乃靜候可也。

    其該府充官同逃,因事逼于從權,原無過犯,尚屬可嘉,着即前往吏部衙門具呈,聽候奏辦可也。

    ” 将批語懸于衙前。

    海瑞便連夜修起本章,将世蕃所犯事款,以及該府仗義釋放胡湘東,同逃進京控告各情,逐一具列在上。

     次早入朝,俯伏金階說道:“臣海瑞有本章啟奏陛下。

    ”帝說道:“卿有何奏?”海瑞便将胡湘東如何被污,怎的受陷,知府某如何棄官同逃,逐一奏知。

    遂将本章呈上龍案。

    天子看了本章,笑道:“哪有這等奇事?如今知府某在于何處?”海瑞道:“現在内城寓處,同胡湘東居住。

    ”天子道:“可即宣來見朕。

    ” 海瑞領旨出朝,着人随湘東至寓所,宣召知府某上殿。

    及至,天子問道:“你是某知府麼?”知府奏道:“臣就是某府某某。

    ”天子說道:“胡湘東一事,你盡知否?”知府便将胡湘東為何受聘被污,世蕃怎麼陷害,他便如何釋放湘東,備細奏了一遍。

    天子聞奏說道:“你尚有仁心,朕敕吏部注名入冊,仍以府道用。

    ”那知府謝恩而出。

    天子問海瑞道:“卿意如何辦法?”海瑞奏道:“王子犯法,同于庶民。

    今嚴世蕃身為大員,而作禽獸之行,且又誣捏故陷,情罪重大。

    伏乞陛下立提進京,交臣嚴審按拟,則國家除此奸臣而天下幸甚矣。

    ”天子道:“依卿所奏就是。

    ”即下一道旨意雲:據戶部尚書海瑞所奏,嚴世蕃在任,污辱秀士胡湘東,複行誣陷,緻該知府某不忍陷害,仗義釋放湘東,同逃來京控告,殊堪駭異。

    着廷尉官立即差缇騎,前往該省鎖拿劣員嚴世蕃來京,交戶部尚書,會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