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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香叫出來:“哎呀,你的褲子髒了。”

    女孩回過頭來,惡狠狠地說:“你叫什麼!本來還沒有人注意到,你這一喊,整條街上的人都看到了,真丢人!”說着,她就進了旁邊的公共廁所。

    绛香也進了公共廁所。那個粉衣女孩就說:“你幹嗎老跟着我?”

    绛香不服氣地說:“茅廁也不是你家挖的,你能進我就不能進了?”

    粉衣女孩不願和她鬥嘴,換上衛生巾之後,趕快扭身看看自己褲子上的血漬,好大一片洇在粉紅布料上,觸目驚心。女孩懊喪地自語:“真倒黴。一會兒還要來人檢查工作,怎麼辦?”

    幾乎每個女孩在一生當中的某個時刻,都會遭遇這種尴尬的事情。绛香動了恻隐之心,說:“你要是不嫌棄,我帶着衣服,咱倆的身形差不多,你先換上吧。”說着,打開了随身帶的小包。

    粉衣女子翻翻眼珠子,不想接受這萍水相逢的好意,就把褲子脫下來,露出白腿,到公共水管沖洗褲子。水流很涼很沖,她又怕受了寒,用手指尖捏着褲腰,左躲右閃地揉搓着。绛香就笑起來。

    粉衣女子沒好氣地問:“你笑什麼?”

    绛香說:“你屁股上還帶着一塊血色,好像殺好的豬後臀尖上蓋的紫戳。”

    粉衣女子反唇相譏道:“那是因為我白。要是像你那麼黑,隻怕血結了痂都看不出!”

    绛香被人捅了痛處,也就不再搭讪,包好小包袱,準備一走了之。

    粉衣女子說:“你别走。”

    绛香說:“你管得着我嗎?”

    粉衣女子說:“你剛才說什麼來着?”

    绛香說:“我說你屁股上像蓋了個戳。”

    粉衣女子說:“不是這句。這句之前那句。”

    绛香說:“在那之前我什麼也沒說。”

    粉衣女子說:“你說了,你還想賴!你說要把你的褲子借我。”

    绛香這才注意到,那女子怕手指受寒,躲閃不及,把褲腿褲腰都打濕了,再不能穿出門去。

    绛香說:“起碼要三泡尿才能把褲子濕成這樣。”

    粉衣女子說:“你幸災樂禍廢什麼話呀,趕緊給我找褲子!”

    绛香就把小包袱再次打開,粉衣女子撲過來一通亂翻,說:“你的褲子太土了,就這樣還打算借人呢,我穿上就成了醜八怪!哎,你還有好的沒有了?”

    绛香氣憤地說:“你不稀罕就算了,這就是我的全部家當了。我走了。”

    粉衣女子說:“人都說人窮志短,你這麼窮嘴還這麼硬。好吧,這條燈芯絨的褲子八成新,我也就湊合了。就是走起路來褲裆裡會磨得吱扭吱扭響,好像夾了一窩小耗子。順便問一句,你沒有滴蟲吧?”

    绛香說:“什麼蟲?”

    粉衣女子說:“就是底下癢不癢呢?”說罷緊張地看着绛香。

    绛香說:“要是蚊子咬了就癢,要是沒咬着,就不癢。”

    粉衣女子嘟囔着說:“整個一科盲,跟你算是說不明白了。但願沒事。”說完老大不情願地套上了绛香最好的一條褲子。

    粉衣女子穿好了褲子,就往外走,走了兩步回過頭來,看绛香沒動身,就說:“你倒是走啊。”

    绛香說:“到哪兒去?”

    粉衣女子說:“我到哪兒去你就到哪兒去呀!”

    绛香說:“我隻把褲子借給你了,也沒把自己賣給你啊!”

    粉衣女子火了,說:“你這個人講理不講理!你要不是跟着我,我到哪裡去還你褲子啊?你這一條破褲子不值什麼錢,我的誠信可值錢呢!你還等着我再到這個茅房來啊!”

    绛香原本就是想着自己一直等在公共廁所,等粉衣女子來還褲子,現在一想,還真得跟她走,不然她要是萬一不來還褲子,損失可就大了。這條褲子,是绛香的豪華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