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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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讓它更加發揚光大。

    謝謝! 姚白芳記錄整理 原刊于1990年9月7日《聯合報·副刊》 第二部分第3章白先勇說昆曲(1) 昆曲從明朝流傳至今已有五六百年的曆史,可以說是“百劇之祖”。

    它是一門獨特優美的戲劇藝術,包含了文學、音樂、舞蹈、美術諸元素,又融合唱、念、做、打等各種表演手段,在長期的曆史發展過程中,形成了完整而獨特的藝術形式。

    而在文學上來說,它又以明傳奇或元雜劇為底本,和中國曆史悠遠的韻文文學相結合,是這個長河中的一個支脈。

     但是經過數百年的變革,時世異勢,昆曲曾數度面臨滅亡失傳的危機。

    最後一次幸虧在一九二一年的秋季,由愛好昆曲的穆藕初等成立了“昆曲傳習所”,昆曲這一線命脈才得流傳下來。

     現在大陸上碩果僅存的“傳”字輩老藝人—鄭傳鑒、姚傳芗及當年以“一出戲救活了一個劇種”策劃《十五貫》及飾演況锺的周傳瑛(已逝)之夫人張娴女士,随同浙江昆劇團來台訪問及演出。

    我們希望由這次的訪談能讓大衆更普遍地認識昆曲的價值及其在文化上的意義,不能任由它失傳。

     白先勇: 去年我參與顧問的《牡丹亭》演出非常成功,而且觀衆之中很多都是第一次看昆劇演出的年輕人,他們看後深受感動,反應熱烈。

    這使我覺得我們确實是需要這種精緻的藝術,來涵養我們的社會,提升我們的精神層次。

     的确昆曲曾有過“家家收拾起,戶戶不提防”的鼎盛時期,但由于各種原因它是式微了。

    國學大師俞平伯曾說:“昆曲之最先亡者為身段,次為鼓闆鑼段,其次為賓白之念法,其次為歌唱之訣竅……昆劇當先昆曲而亡。

    ”戲劇如果不得落實于舞台實踐,它将會走上消失及滅亡之途。

     昆劇在最艱難的時候出了一個奇迹:《十五貫》的演出成功救活了一個劇種。

    而當時演出《十五貫》的“浙江昆蘇劇團”,也就是這次來台演出的“浙江昆劇團”的前身。

    當年策劃《十五貫》及飾演況锺的周傳瑛夫人張娴女士也随團來台,我們請她談談當時的情形。

     張娴: 昆劇到了抗戰末期,日軍到處橫行,真愛昆曲的都艱難得很,假愛昆曲的也都逃走了。

    唱昆劇死的死,活着的也像孤魂似的飄蕩。

    王傳淞是最早進入由朱國良主持的“國風蘇灘劇團”演戲,當時我們張家三姐妹還有我的小哥也都在這個班裡。

    我們這個班子也就是所謂的“家族班子”,但是不管多麼苦,大家死活在一起。

    “國風”裡有好幾個家庭,大家拖兒帶女的一個都沒丢,有飯大家吃,有粥大家喝,有零錢分了花。

    雖然是成了所謂的“叫化班子”,但是我們這些老人馬都是同甘共苦到底的。

     第二部分第3章白先勇說昆曲(2) 一九五五年十一月間,當時省文化局長黃源來杭州看戲,我們劇團剛巧在演《十五貫》,他們看了覺得戲很好,希望能再加工整理及改編。

    後來我們成立了一個小組,由鄭伯永及導演陳靜等共同改編完成了《十五貫》的新本,由周傳瑛演況锺,王傳淞演婁阿鼠,朱國良演過于執。

    在那年的春節期間,劇團進了上海,先在中百一店七樓的一個小場子裡演出,初一到初四場場客滿,後來才跌落了下來。

    黃源叫我們移至中蘇友好大廈去演,當時正在上海的中宣部部長陸定一也來看戲,陸定一看了戲後決定讓《十五貫》進北京演出。

    到北京演出後,造成了大轟動,劇場周圍都是想買戲票的人。

    本來我們劇團隻打算演出二十天,後來又延長了二十天還是應付不了,結果從四月十日一直到五月二十七日,足足演出了四十六場,觀衆達七萬餘人次,真是“滿城争說《十五貫》”!昆曲在舞台上又重新拉回了觀衆。

     白先勇: 張娴女士出身“國風蘇灘劇團”,後來也和俞振飛同台演出過。

    這一次她和八十五歲高齡的鄭傳鑒老先生将在元月二日演出《販馬記》的《哭監》一折,這是“傳、世、盛、秀”四代同堂大會演,真是昆曲一次難得的大盛會。

     我要再請教鄭傳鑒老先生,您住在上海比較久,是不是也常和俞振飛先生配戲?您本工是副末,但也兼擅老外和老生,人家稱您是昆劇界的麒麟童,您比較得意的有哪些戲? 鄭傳鑒:我常和俞先生配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