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有歡樂必定有憂愁(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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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飛機,一同乘出租車到監獄,監獄的大門都打開了,他看着案犯往裡面走,剛走出幾步,案犯就轉過身來,問他:你進去還是我進去?我那個朋友說:我費了那麼大的勁當然是你進去。

    案犯說:我不想進去。

    我朋友說:法律面前沒有什麼想不想的問題,你恐怕還是得進去,我半個中國跑一圈不容易,你還是進去的好。

    案犯說:這個問題不談了,你進去吧。

    結果我那位朋友讓那人輕輕一推,就進去了,到現在也沒出來。

    有一天我去看他,他老多了,在玻璃牆那邊通過麥克風對我說,我那個案犯姓羅,你花上點兒錢,求求他。

    真的,我在這兒呆不下去了。

    我求那個姓羅的,人家根本不理我,人家說了:你們這些人怎麼不幹正經事盡弄這麼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國家每年拿出那麼多錢就讓你們幹這個的?簡直是胡鬧!我也就不敢再說什麼了。

    你看,小趙,這世界就是這樣,有意思得很哩。

    咱這事我看也就是這樣了。

    ” 趙剛說:“可我還是覺得有點兒邪門兒……聽别人說的事情是一種事情,自己親身經曆的事情是又一種事情,我就是納悶:那麼大一座塔樓,楞就沒了?小學校很多老師都去過那裡,于莎莎結婚的時候,我姐姐趙雪和同事們一道去參加婚禮,是我開車送的她們哪,我眼看着她們走進那座塔樓的啊!說沒就沒了?對于那套房子,于莎莎供認不諱呀,你犯得上沒了嗎?再說,小區的規劃建築圖上不是沒有那座樓呀,派出所裡也有一家一戶的戶口檔案呀……怎麼突然就沒了呢?這不對呀!我是不是要死啊?這整個兒不對呀!” “你好好的,小趙,别瞎想。

    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沒什麼對不對的。

    對的可能是對的也可能不是對的,不對的可能是不對的也有可能不是不對的,這事情都很難說。

    再者話說了,這也不是你我管的事情。

    你說是不是?” (3) “可……”趙剛滿臉通紅,用手指着本該有一座塔樓的方向,不知道應當再說什麼。

    “這也太他媽邪性了。

    你說我将來再怎麼見東方文化出版中心的人?!” “怎麼見?照樣見!那樓不是我們給弄丢的是不是?這不就結了!我們有什麼不好意思見他們的?再者話說了,是明白人的話,他們也不會怪我們。

    誰都不容易,你說是不是,小趙?” 趙剛很氣惱,不知是氣惱樓突然消失了呢,還是氣惱就連他十分尊敬的褚立炀也說這樣一些不三不四的話。

     “行了,就這樣吧。

    我們今天就起草報告。

    ” 回到辦公室,褚立炀把一打稿紙放到趙剛面前,教他寫報告。

     褚立炀說:“标題可以拟為《關于徐罘同志一筆不知來源款項的調查報告》,對,就這樣。

    然後寫‘案由’兩個字。

    對,這裡就要引用那封舉報信了。

    然後是‘調查經過’四個字,說找了誰誰誰,大緻的談話内容。

    這裡不用寫得太細,因為所有談話筆錄我們都要作為附錄附在後面。

    後面就是‘結論’了。

    你寫‘綜上’二字,然後寫:‘鑒于此,本案不予成立,建議撤銷。

    ’這就行了。

    你看,沒有什麼難的,你完全可以幹,就這樣了啊,以後所有報告都由你來寫。

    ” “我試試吧。

    ” “什麼叫試試呀?你寫就是你寫,還要署上文件撰寫人姓名呢。

    ” “行。

    ” “寫完以後,你馬上到東方文化出版中心去,讓當事人簽字,讓東方文化出版中心蓋章……那地方我以後得少去,你沒看出來他們把我吃了的心都有?” 趙剛笑笑,說:“其實他們喜愛你。

    ” “你看出來啦?”褚立炀很興奮,“人就得這麼處,都不容易是不是?” “我一直在想,”趙剛說,“人都不容易,能過去的事讓它過去得了,可……可有的人專門讓你鬧心。

    就比方徐罘這事吧,誰舉報的?為什麼?我不能說徐罘一定有那些事,可我們也可以打個比方,比方徐罘真的沒有那些事,那這不成誣告了?是誰吃飽了撐的專幹這種缺德事呢?” 褚立炀反問:“你還不知道是誰呀?” “不知道。

    ” “李天佐呀,你怎麼連這也看不出來?” 吳運韬對于徐罘被調查一事很不高興,對徐罘說,褚立炀不能這樣,要是這樣的話東方文化出版中心将無法維持運轉。

    他取消了一次領導班子會議,到Z部找廖濟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