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荒誕的賬外經營

關燈
笑,把有些馱的老腰抻直一些,拿出一副大學老師教小學生的架勢,頗為自豪道:“你這話問到點兒上了!咋分?大家分,按照級别分!隻可惜,那回兒你還小呐,沒趕上!也就沒機會先富起來啦!” 此時,王學兵突然回來了。

    他大概聽到了崔科長賣弄的豪言壯語,大臉上立刻陰雲密布起來,他打岔道:“老崔,别淨跟年輕同志瞎掰!”見我狐疑和不高興的樣子,王學兵解釋道:“帳外經營是一個曆史的産物,怎麼說呢?就像中國的大躍進,砸了宣德爐隻是為了煉鐵,怎麼說對、錯?誰來負責?又處理誰?這是京興市一時放松了金融管制造成的政策失誤,後來,國家大搞金融的治理整頓,我們就不得不刹車了。

    如果現在還搞這些活動,那可就是破壞金融秩序罪,弄不好要蹲監獄,甚至殺頭啦!” 王學兵話音剛落,我的身後忽然來了一個人,我的胳膊也被碰了一下,回頭仔細看時,卻是早晨給我引路的那個膛音男人!他一臉地陽光燦爛,把一張名片遞給我,持續微笑着:“下次再來市委大院兒,您就給我打個電話!”說罷,他對我們三個人都擺了手,繼續微笑着告别,走了。

     我低頭看了名片,立刻感覺出了自己的淺薄:原來,膛音男人叫耿德英,自稱是市委大院後勤人員的他,竟然是市府辦公廳的主任助理!當然,我更想不到,他還是黑色錢網裡的一條邪惡的大鳄! 王學兵對耿德英的背影凝視了很久,把不高興寫了一臉,做着領導關心下屬狀,很裝腔作勢地說道:“小柳呀,你可是個女孩子,盡量别跟陌生人來往!社會很複雜的!”說罷,他讓我們稍等,說要去衛生間方便一下,便悄沒聲地消失了。

     可我和老崔眼看着日頭一尺一尺地爬向西方,以至把所有來開會的車都等光了,還是沒見王學兵從衛生間方便回來。

     “王主任的尿不會這麼長吧!”崔科長來了認真勁兒,他真的到衛生間去找了。

    而後,他像霜打的爛茄子一般,哭喪着老臉回來了,一攤老手:“沒王主任半點兒人影!” 我又走到會議室的門口,發現會議室的門還沒鎖,虛掩着。

    我側耳細聽,裡真的有人聲: “史笑法居然和我玩真的了!是不是你指使的?”這分明是王學兵的聲音。

     “笑話!本人起碼也算個正處級國家幹部!怎麼會跟境外黑勢力來往!” “不是你,那是誰?”王學兵的聲音裡充滿着迷惘。

     “本來嘛,要保人家,您叫得最響;大家沒事了,您卻抛出了人家在泰國搞黃賭毒的證據,結果一切的罪都讓史學法墊背,那史笑法不踅摸您踅摸誰!”我仔細分辨,這好像是耿德英,市委辦公廳耿助理的聲音! “史學法是罪有應得,和我有什麼關系?他在薇洲侵吞公款二千萬,投資泰國搞黃賭毒的證據,是國家安全部從泰國起獲的,和我老婆又怎麼能直接挂鈎?” “京興偉業公司四個億貸款和薇洲、天海的四個億投資不是已經決定由你們愛農銀行自我核銷嗎?怎麼聽說您又準備弄到資産公司去了!?” 王學兵尴尬地支吾幾聲,敷衍道:“這些公司雖然名存實亡,但是,必然是國有企業,劃給資産公司拍賣,一了百了,名正言順嘛!” “咱倆談好的事兒,您怎麼說變就變了!讓資産公司翻天覆地地一檢查,您就不怕過去已經擦幹淨的屎屁股,再露出來!” 我雖然沒聽明白他們對話的内涵,但我感到驚詫:他們兩個人分明早就認識!而且,他們還在一塊兒做過業務!他們過去在核銷呆帳的問題上意見一緻,現在卻矛盾起來了!可我搞不懂,剛才耿德英給我名片的時候,當着我和崔科長的面,他們為什麼卻彼此裝作不認識呢? 我的好奇心更大了,把會議室的門悄悄拉開半寸寬的一條小縫,用一隻眼睛偷偷向會議室裡望去,由于視野過窄,除了黑乎乎會議室裡黑乎乎的椅子,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耿德英又說話了,聲音很低:“京興偉業公司當時也沒虧待了您嘛!據說,您最近還和夫人進行了一次海外資金交割?” 我的心裡掠過了一片疑雲:王學兵最近和他夫人在海外進行資金交割?莫不是王學兵在泰國約會的女人就是他的老婆? 耿德英繼續說:“我的立場很明确,就是那幾筆爛帳,你們愛農銀行自個兒扛着,決不能往資産公司甩!” 我突然聽到了腳步聲,大概是王學兵或耿德英過來關門了。

    我不知道這兩個人之間現在或曾經有過什麼不可告人的貓匿,但是現在,如果被他們發現我在偷聽,一定對我極為不利,這是我一種本能的感覺。

    于是,我也來了個單身女不吃眼前虧,趕緊蹑手蹑腳地溜開了。

     見到老崔,我沒敢說實話,更沒敢傳我偷聽到的一知半解的對話,我也謊稱去了衛生間,并且還故意問老崔:“王主任還沒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