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縣宣傳部長章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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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進門,便拉住了他不放。

    恰巧敵人進了村,在大街上找甲長呢,僞甲長忙把他帶到後門,說你從這兒逃走吧,咱不害你。

    可是他不走,他怎麼能放心他,敢于走呢?他說:“走,不,咱還剛來呢。

    請你先把你兒子叫來,陪咱呆一會,你再出去陪日本人吧,告訴你,敵人什麼時候進來這院子,咱就什麼時候打死你兒子,你大約是明白人吧!”于是他抓住地主的兒子爬伏在房子裡的窗戶後邊,舉着槍,等着。

    甲長一點也不敢怎麼樣,過了好一會,把敵人打發走了,回來看他,他倒沒有什麼,那兒子卻尿了一炕。

    後來這事被傳了出去,誰也想看看他。

    老百姓說好厲害,八路軍的人都有這樣大膽,那還怕什麼日本,中國再也不會亡了。

    他就在這種艱難的環境中,懂得隻有鬥争,隻有堅定才有出路;懂得怎樣來制伏敵人;更懂得一切應該依靠誰,怎樣才能從老百姓中找到最可靠的朋友——窮人了! 他從靠近涞水縣的紅峪一直向北走,打開了一個村又一個村,慢慢就到了這桑幹河下遊的南岸。

    那時這老三區就成為他最活動的地方,三區的遊擊隊也是有名的,一直到現在這一帶的民兵還是比較有規模,能自動的擔負一些工作。

     自然第一個到暖水屯來的八路軍就是他。

    那靠山的一排葡萄園子,就常常成為他的家。

    在冬天的夜晚他就住在那看園的小屋裡,或者一個土坎坎裡,左手拿一個冰凍的窩窩,右手拿一個冰凍的鹹蘿蔔,睡一會又跳一會,為的不讓腳給凍僵了。

    後來村子上工作健全了些,他才常到西頭的土屋裡來。

    開始認識他的并不多,但多知道有個章品同志,那些人隻要知道章同志到了村上,他們就會自動的為他警戒。

    後來他在村子上露面了,認識他的人就多了起來。

    人們都叫他章隊長,又叫他章區長,也有叫老章的,如今更叫他章部長了,可是不管叫他什麼,他們都同他是一樣的親熱。

    他們是一同共過苦難來的,自從有了他,人們才對黑暗有了反抗,對光明寄與希望;人們才開始同強權鬥争,而且得到了勝利。

    他的困難的環境和艱險的工作,人們都看得很清楚,他們相信他為了老百姓,為了中國的窮苦人民才那麼拿生命去冒險同死亡做了鄰人的。

    他們互相依靠着戰鬥了生存了下來,所以他們就有着同一般人不同的,更其理解和更其融洽的感情。

     章品前兩天就接到縣委書記來的信,并附有暖水屯的彙報。

    縣委書記告訴他,那裡由區上委派了一個缺少經驗的知識分子去工作,兩個多星期了,還沒有發動鬥争,内部也還存在些問題。

    區上的同志又認為對于這群文化比較高的人沒有辦法,他們希望縣上派人去幫助解決。

    因此便要他就近過河去視察,那裡的情形他也較清楚。

    他接到信後不能馬上走,順便問了一下附近的老百姓。

    老百姓卻都說暖水屯可鬧好了,今年恐怕要數暖水屯鬧的好,暖水屯的農民都排隊伍去沙城去涿鹿城販賣勝利果實;今年果子出産又好,哪一家也能分個幾十萬吧。

    咱六區土地是肥,可是一棵果樹也沒有,地主大,土地集中該好辦,可是土地大半還在外村呢,鬥的時候使勁,分的時候好處落不到自己頭上。

    ……這些消息使他很高興,所以他便又遲了一天才渡過河來,他還計劃當天晚上又趕回六區去。

    他認為這個村子是比較有可靠的幹部,和較好的群衆基礎。

    雖然也屬于新解放區,但在抗戰期間就有了工作,改造過村政權,而且也從沒有發生過什麼事的。

    他并沒有料到當他來的時期,這村子上正處于一種較混亂的狀态,尤其是在村幹部之間。

    他們議論紛纭,而這種議論又還隻成為一種背後的耳語,這就更造成彼此的猜疑,和難于有所決定的了。

    因此章品的出現就更容易看出來恰是時候,也更有他的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