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光明還隻是遠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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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就容易鬧起來。

    所以他催着大家,并且說:“咱們這一露臉,可别垮台呢。

    同志們和幹部們都給說了,這是給窮人辦事。

    咱自己就不打算要這個地了,咱們把這些地分給那些頂窮的人,讓村上人看起來說咱們公道,不自私就成。

    咱年輕,也沒老婆孩子。

    怎麼也能吃上一口,咱是不要這地的。

    你們有老有小,留下一點也應該,可不要留得太多,咱們留個不多不少。

    村子上受他害的人多啦,咱們也要想想他們的苦;農會也說了,地大半都種在咱們手裡,總得看着讓出來,咱們提出來的意見拿到大會上去評,總要衆人說好才成。

    ” 昨天他們回到農會後,文采,楊亮,張裕民幾個人商量了。

    大家的意見是,先把江世榮的地分了。

    但一時又不可能開群衆大會,推選評地委員,隻好暫時決定,就讓這幾個佃戶去做一個初步的分配,再拿給群衆讨論,為的好使這幾天已經波動起來的熱潮更高漲上去,也更堅定這些勝利者的信心。

    所以他們九個人便又臨時成了評地委員了。

     消息一傳播出去,許多人都着急了,一夥一夥的跑到合作社來找農會。

    他們告江世榮的狀,他們也要求找江世榮算帳去,他們要求沒收他的家産,為什麼還讓他住那麼好的房子?那房子是他當甲長時新修起來的,都是老百姓的血汗!為什麼還讓他存那麼多糧食?他有一夾牆的糧食,他們知道他房子後面有一條窄巷,那是他藏糧食的地方;為什麼讓他櫃子裡收藏着那麼多衣服?如今多少人正沒有衣穿呢。

    他們吵着吵着,有些人就湧到江世榮家裡去了;江世榮正在四處活動,找幹部,想給他多留些地呢。

    大家看見人不在,又怕幹部被他說糊塗了,聽了他的話,于是更多的人便又去找楊亮、文采,要求把那些東西全搬出來。

    死怕自己鬧左了的,機械的抱住幾條“政策”的文采,覺得這已經不是土地的問題,不願意管這些事,反而勸大家罷手。

    可是這些人不散,有些人便要自己去搬。

    民兵也走了過來。

    大家說:“你們跑來幹什麼,來看守咱們麼?”楊亮和文采商量了半天,才算得到了他的同意,所有江世榮的浮财,讓農會沒收了再說。

    文采看情勢,不去管也不成,便把這責任交給農會。

    程仁便帶上民兵去貼封條,把櫃子,缸,不住人的房子,通通封了起來,隻留下一間住房,一間廚房給他們暫住。

    可是一群群的人還跟着去看,還不相信,還要嚷着:“咱們不動手,隻看看,有你們農會來辦着就對啦!隻要不是給江世榮留下來的就成!”他們在旁邊指點着,監視着,結果把江世榮日用的油鹽罐都封上了。

    江世榮已經回到家,向大家作揖打躬,要求少貼幾張。

    那個破鞋紅着一雙眼,氣狠狠的坐在他們院子裡的碾盤上;還有人說:“這碾盤也要貼上一張條子。

    ”又有人說:“怕他搬到哪兒去?不要貼了!……” 到下午,白銀兒也跑到合作社來找農會,說江世榮怎麼強迫她,她死了男人,沒法過活,她要嫁人,江世榮不準,隻準她請神。

    他常邀些人來賭錢,抽頭錢給她,有時他把頭錢也拿了。

    如今江世榮還欠她七八萬塊錢呢。

    農會的人忙得要死,大家懶得理她,看熱鬧的人也說:“回去吧,你們的賬可多着呢,還是在炕頭去算吧。

    ”白銀兒又說,江世榮要她造謠,說白先生顯神,真龍天子在北京,好讓村子上的土改鬧不起來。

    大家才又笑了,罵道:“劉桂生的小保兒,就是你們害死的!都是你說人心不好,天爺爺罰的,劉桂生老婆哭得死去活來,小保兒的病便耽誤了,要不到新保安,涿鹿城裡去找大夫看看,總也有點巴望嘛!‘人心不好’,就你們的心不好!” 白銀兒看見不理她,又怕那七八萬塊錢甩了,更怕有什麼連累,便遠遠坐在門外邊,看見一有幹部來,便迎上去叨叨咕咕,後來人們隻好說:“等開大會的時候你去說吧,隻要老百姓都相信你的,也許給分上二畝勝利果實呢。

    好今别在這街頭上說吧。

    ” 這些情形,雖然還不足說明群衆已經起來了,但卻是部分的有了覺悟的萌芽,已經開始回想,自己的苦痛怎麼樣了,已經自動的來清算了,這是在這村子上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