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北大學子橫刀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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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作象牙塔的大學校園與社會上一樣,越是在工作和生活中交往密切的人,相處越難。

    尤其那些在對外交往中被認為是和藹可親的社會精英,但是在同宿舍或者同辦公室這樣狹小的空間裡,卻往往變得水火不容甚至引發莫名的仇恨,這在我們的生活中仿佛是一種普遍現象。

    而北大學子安然和他的同學崔一平,更是把這種狹小空間裡莫名的仇恨,一步步發展到了橫刀相向的極緻。

     2005年6月25日﹐一起令人震驚的血案發生北京大學,醫學部預防醫學2002級學生安然向同班同學崔一平砍下80餘刀。

    兩個孩子﹐兩個家庭從此再也無法安然。

    2006年2月10日﹐崔一平的父母夫婦将安然與北京大學告上法院﹐要求依法追究安然的刑事責任,同時要求北京大學承擔違約責任﹐與被告人安然共同賠償損失。

     2006年3月14日,雙方家長就民事賠償部分達成調解,安然賠償死者崔一平父母40萬元,崔家自願撤訴。

    3月22日,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對安然殺人案的刑事部分作出判決,一審判處安然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同是單親娃,相逢皆是緣 2002年8月﹐從小生長在北京的安然以優異成績考入北京大學醫學部預防醫學專業。

    安然所在的班級共有32個學生﹐男女各半。

    學生宿舍為四人一間,安然宿舍裡另外三個同學分别來自新疆、福建和河南。

    作為土生土長的北京人,安然并沒有表現出皇城根下長大的優越感,給人的最初印象挺好﹐同學們都認為安然雖是北京人﹐但是對外地同學很熱情,會說話﹐懂禮貌,比較讨人喜歡。

    安然和同學的關系一度不錯,可惜好景不長。

     新生剛入學都要接受例行體檢,安然被另行通知查出患有肝炎,他大吃一驚,雖然不知道自己怎麼得來的,但是學醫的安然隻能坦然面對這個結果。

    安然将這個秘密埋在心裡,他明白如果自己不小心洩漏了這個秘密,同學們會“另眼”看他。

    大學男生之間比較随便,用用别人的毛巾水杯飯盆是常有的事,但安然十分注意這些,不用别人的也不讓别人用自己的。

    大家也沒太在意他的表現。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不久安然有肝炎的消息在班裡散布開來,同學們一聯想到他平時的行為更确信了這一點。

    大家的防範心理并沒有因為是醫學預防專業的學生而放松,反而更嚴重。

    安然被同學們在有意無意間疏遠了,尤其是同宿舍的同學,基本上不在宿舍裡呆着,晚上快睡覺了才回來,也不和安然說話。

    隻有一個同學不害怕和他繼續來往,這個同學就是崔一平。

     崔一平是河南人,同學們也時常拿他的河南人身份開玩笑,崔一平經常一笑置之:“河南人怎麼了?中華文明源于中原,天下武術盡歸少林,現在的貧窮不代表過去沒有輝煌,我會證明河南人也是優秀的!” 崔一平發現安然郁郁寡歡,他常安慰安然:“你别擔心,我們都是學醫的,知道該怎麼預防和治療,你也知道心情不好和太勞累都會加重病情的,大家對你的态度也是人之常情,看開點吧,至少你還有我這個朋友在你身邊。

    ”崔一平的一席話讓安然十分感動。

     兩人之間的友誼迅速升溫,經常一起吃飯一起打水一起自習。

    随着交流的深入,安然和崔一平發現了各自身世的相似。

    安然7歲的時候﹐父親因病去世﹐母親為了兒子沒有再婚﹐母子倆相依為命。

    安然對崔一平說:“我沒有爸爸,我很羨慕那些有爸爸的孩子,你知道那種感覺有多難受嗎?小時候經常有同學在學校受了委屈﹐一打電話﹐爸爸媽媽一塊開着車來了,可我呢?”崔一平默默無語,許久才說:“我媽媽說我7個月大時父親就不在了。

    後來我又有了一個爸爸,爸爸雖然對我很好,但是我很理解你的那種感覺。

    ” 安然和崔一平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學習勤奮優秀。

    崔一平是家鄉第一個考上北大的學生,是父母乃至全鄉的驕傲,而安然從小就學習優異,一路重點最後以高分考入北大。

     雖然安然和崔一平有相似的經曆,但兩人的性格卻相差甚遠。

    安然從小就敏感任性,看問題比較偏執。

    安然母親之所以給兒子取這個名字﹐是希望孩子能“平平安安﹐安然無恙”小時候的安然個人意志很強﹐不到5歲開始練習書法﹐學彈鋼琴﹐别的孩子一天頂多堅持40分鐘﹐安然可以堅持一到兩個小時。

    安然隻要自己決定做什麼事情就非得做。

    但是安然上初中後﹐自控能力明顯不如同齡人﹐而且愛鑽牛角尖﹐他有一個想法後﹐别人很難糾正他。

    母親也很寵他,盡量滿足他,生怕兒子受了虧欠。

     小時候,有一次﹐母子倆看電視﹐運動員得獎奏國歌的時候﹐安然馬上站起來對媽媽說:“奏國歌了,媽媽快起立。

    ”媽媽先是驚訝,然後笑着說道:“傻兒子,聽國歌起立是要分場合的,現在咱們不用起立。

    ”安然卻不這麼認為,堅持說:“老師說了,甭管在什麼地方﹐奏國歌就得起立,老師說的就是對的。

    ”最後﹐母親不得不妥協。

     安然的脾氣随着年齡的增長也越來越大﹐摔東西砸牆﹐以至于經常搞得四鄰不安。

    到上高中時候﹐安然的問題越來越突出﹐經常為一些小事和同學打架﹐對自己感興趣的東西說個不停﹐不考慮别人反應。

    為此﹐學校老師多次找過他母親﹐指出:“這孩子與别的孩子不一樣﹐得帶他去看看心理醫生”。

    于是母親于1999年就帶着安然去北醫六院(北京專門的精神病院)接受心理治療﹐堅持了兩年﹐因為面臨高考中斷了治療。

     同樣沒有父親的崔一平則沒有安然那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