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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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幕一 雷,那種最深的神秘快樂,你不知道。

    女孩子有一種默契也是一道簾幕,她們彼此知道,卻又無知無覺。

    就像曉南說的那樣。

    英兒在睡着的時候,把手和腳都放在她身上。

    曉南說的是:"英兒的那些手和腳。

    " "那些"使我笑了。

    我說:"又不是螃蟹。

    "這是我後來見曉南時唯一的笑和聯想。

     她在曉南那一直扮演一個小女孩的角色。

    偶爾哭了,曉南便來哄她。

    其實她們之間一直有着一種微妙的膨脹力。

    隻有一次打破了它,就是英兒送陶罐那次,英兒哭了,曉南猛然知覺,就再不把她當小孩子。

     "這是什麼書?"第一次在我們家,她搶着曉南手裡的書問。

     "《查特萊夫人》" "賣得正好呢。

    二十塊錢一本。

    " "英兒不能看這書。

    "曉南指着她,"還得過些日子,我們才能把她嫁出去呢。

    兒童不宜。

    " "得了!"她爬在床上翻書,大為不滿他說。

     英兒有時候喜歡放肆,在你面前她不太敢,因為你總有一部分秉性她無法把握,不像在曉南那。

    哪個琴鍵碰一下出什麼聲她都知道,其實她也微妙地試過。

    有幾次我在那邊和她搗亂,她就直捷地叫起你來,讓你過來救她。

    這些都帶着玩笑的成分,她總是吓唬我說我要叫了。

    我說叫吧,她就小聲地叫一聲"雷"。

    她總是這樣,好像你是一個壁壘,唯一沒法撒嬌耍賴的地方。

    她老問:你害怕吧。

    她有次真的對我說:你敢把我抱過去嗎?我說:敢。

    就把她橫着抱起來,她沒有穿主服,赤着身子。

     "你敢,我就敢。

    我不在乎。

    "她挑釁性地看着我。

     "我不敢。

    "我又把她放下了。

     "你怕雷?" 我看了她一眼笑了。

    真的放肆都是看對象的,我們都知道停止在什麼地方。

     有一次她忽然推開纏繞,笑嘻嘻地逃到你那邊去了。

    我不好造次,隻好一個人在她的床上過了不安的一夜。

     早上很早就醒了,我走過去看你們。

    門一點點開了,有點膽怯,我看你背着身睡着,英兒朝向你,你們都停在夢裡。

    不知道為什麼,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就使我膽怯。

    我知道這肯定不是因為英兒的緣故。

     但白天英兒永遠站在你一邊,她覺得跟你在一起神氣得很,老在替你伸冤,她的話都要說到你頭上,她說:你這種人怎麼能娶雷,雷怎麼能嫁給你這種人。

     "别老想着上中學。

    中學?要是在學校,才沒有人看得上你這樣的呢。

    "她說。

     "你那個時候是班長吧?我問她。

     "哼,"她用鼻子出氣,"連分數都不會,活該倒黴吧你……" "沒用,我就想娶班長。

    " "你這樣的?……還真娶了個班長。

    "英兒好像哭笑不得,"班長咋那麼倒黴呀。

    " 好幾次她專門想學你那麼笑,還在我面前試過,想一下從心裡笑出來。

    可她嘴邊有一顆痣,這使她的笑有一種苦味,甚至有些明顯嘲笑人的意味… 我知道英兒一直在猜度你。

    可我說不出來,這是她感覺到的。

    我可以對她說一切,但就是沒法說這個。

    她有時候抱怨我說:你隻敢欺負我。

    又試探地問:要是雷會怎麼樣?我學着你的手勢指一指隔壁,她就笑了。

    後來好幾次我在她那。

    她就像你那樣也指一指隔壁。

     我想她真正要知道的也不是這些。

     她對别的女孩子的好看有一種癡迷,引起她的自悲也引起她的驕傲。

    有一次她開玩笑說:要是你們成立美人黨,雷就可當主席。

    她甚至還說要寫篇論文,專門論述誰誰誰不如雷好看,因為她在北京的時候,人家老說她像個誰誰誰,這件事總使她記挂在心。

     從她第一次來找我開始,他就想知道你了。

    她一直在不露痕迹地猜測你,甚至不願意對自己承認。

     在島上的時候,你們總是一起出門。

    你教她開車,介紹島上的朋友,去參加山頂洞人的戲劇晚會。

    你們漫不經心地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