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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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聲: “人家裡還有事呢!”便出門走了。

     “有個屁事,聽她鬼話,”羅說, “你真不會招女娃,你不想約她一” 他默默無言。

    羅說橫豎也沒甚麽前途,他們落魄的那一夥經常找女孩子們鬼混,一起彈琴唱歌。

    有時候夜裡到城外湖裡遊泳,或是偷偷解下隻小船,劃到湖中荷葉叢裡偷蓮蓬一小麼也跟去,夜裡在水中誰都可以在她身上磨磨蹭蹭的,她也不說甚麽,一個挺懂事的一頭。

    看得出來,羅愛她。

    可羅又說他有女人!也是從小在l起彼此看著長大的—進了軍區的歌舞團,不可能跟他這個賣菜的結婚,可是懷孕了,就去年久一天的事。

    上醫院打胎得要結婚證明和工作證,他哪裡弄去?再說這姑娘是軍人,結婚都得經領導批準,這事要她組織上知道了,開除軍籍不說,把她那好工作也弄丢了,還不恨他一輩子!再說,他這麼個合作攤販,那點工資剛夠糊口,怎麽再養得起女人和孩子?幸好他表舅在一個縣城當醫生,通過他表舅的關系同縣醫院的熟人說通了,羅帶她去就說是結了婚,才把個手術做了。

     “星期天一早我陪她去的,當天夜裡十點前她還得趕回歌舞團晚點名,部隊裡的規矩。

    路上轉車,在汽車站牌子前等車的時候,天早黑了,又下的雨,路上鬼都沒有,她說她底下還在流血,我抱住她,兩人止不住大哭了一場。

    後來就這麽散了夥。

    這能寫嗎?”羅問, “新生活又在哪裡?” 羅說沒法不頹廢,搞女人是打魚的那兩年,島子上漁村裡男人出海哪天回來也沒個準。

    他學校裡剛出來的一個小夥子,漁村裡風騷女人有的是,就這麽開的頭。

    沒甚麽浪漫的,玩過了就知道真他媽沒勁。

    沒有一個人可以談得來的,他甯可回來賣菜。

     “你怎麽會想到去打魚的?”他問羅。

     “沒法子,得找條出路。

    我當時不是不想和你一樣上個名牌大學,弄弄文學,你不曉得我怎麽落榜的一”羅反問他。

     “你可是全年級的佼佼者,同學們公認的詩人,想不到弄到這地步,”他說。

     “就他媽的這詩弄的,”羅說, “考大學那年正是反右之前,不是号召嗚放喝一省裡的刊物把一些青年作者也找去參加了個會,要大家暢所欲看口。

    我也就跟著幾位青年作者說了兩句,無非是選稿的題材大局限,詩就是詩,還分甚麽工業題材、農業題材、青少年生活欄,發表的都是我最爛的詩,有那麼幾個好句子反倒給删了。

    就說了這麼點話,後來轉了個材料到學校,教導主任找我談話!我才曉得捐簍子了。

    那幾個都不知弄到哪裡去了,我年齡最輕,說的話最少,還算能回來賣菜。

    ” 之後,他買了三張電影票,在電影院門口等到已經開演了,小五子才一個人上氣不接下氣跑來,說羅夜裡菜場要值班看攤子,來不了。

    他不清楚羅是不是有意要把小五子推給他,總之,進了放映廳,黑暗之中,他拉住小五子的手,在邊上的兩個空位子坐下。

    整場電影演得甚麽他全然沒有印象,隻記得一直握住女孩柔軟的手,熱呼呼的手掌、心在出汗,他想既然這女孩男孩子們都摸過,他為甚麼不能?這之前他還沒真碰過女孩,他向往的愛情全然是另外一回事。

     上高中的時候,他锺情過一個低年級的女生,在學校的新年晚會上跳舞時,才同這女生說上話二夜通宵,不管是猜燈謎還是别的遊藝,他都追随她那紅底青花罩衫的身影。

    天蒙蒙亮,或許是路燈下雪地映照,回家的路上他尾随那這女生,這女孩和幾個同路的女伴邊走邊嬉笑,時不時回頭看,他知道她們說的是他。

     他沒有想到也可以随便摸一個女孩。

    他同小五子從電影院出來,故意避開大街走進個巷子,一直牽住她手。

    這女孩挺順從,低頭望著鞋子走路,有時踢一下路上的石子。

    到了路燈照不到的一個拐角,他抓住小五子的手臂,想貼近她,女孩搖搖頭,睜著一雙大眼望住他,說: “你們男的都很壞。

    ” 他說他不是這樣的,隻想親她一下。

     “為甚麽?”她問,擰起眉頭,眼白和眼仁分明。

     他便松開她,說還從來沒親過一個女孩子。

    小五子說,得讓她想一想。

    他垂手低下頭,沒想到小五子說: “那你就親一下好了。

    ” 他碰了l下她揀得緊緊的嘴唇,立刻離開了。

    小五子便垂下眼簾,松開嘴唇,他於是又吻了她,這回她那雙唇厚實而松軟。

    他隔箸松寬的衣服握住緊緊的奶,女孩喃喃呐呐,說: “别弄痛我……” 他手伸了進去,在她尖挺的小奶上遊移,但是他沒敢也沒想到同一個他并不真愛的女孩做愛,他也還不會就想到做愛,隻覺得這女孩就夠慷慨的了。

    之後他收到小五子寄到他大學裡的信,那信寫得也很簡單,問他明年夏天還回來過暑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