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拍賣市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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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裡。

    她的心很亂,女兒執意要離開濱海轉學到山東萊陽老家去。

    如果女兒一走,劉琳就孤零零一人獨守濱海了。

    她理解處處争強好勝的女兒,門歲的的花季出了這種事要她如何面對同學和老師,面對人生。

    換一個陌生的環境到北方,把惡夢遺忘在南方的海岸,忘記昨天邁步走向陽光。

    她日夜為女兒而擔憂,沒有長硬的翅膀沒有豐盛的羽毛承受不住狂風暴雨的沖擊。

    上訪職工坐定後,謝權把劉琳的身份向對方作了介紹,随後說市長很忙,希望大家抓緊時間。

    大家都說劉琳是老廠長誰不認得。

    首先發言的是絲織廠老書記,是位1943年參加抗戰的老革命,他操着很濃的山東口音說,我是你父親的戰友,論年齡我可以是你的長輩,我們這一代人打的江山都毀在你們這一代人手中。

    劉琳說請老前輩說具體點。

    廠子倒了,我們已經半年沒有拿到工資,你不當廠長當市長想過我們這些工人日子怎麼熬嗎?有的職工為給老人治病給子女繳學費都去賣血了,一天吃不上三頓就改為兩頓,現在連兩頓也沒得吃了,能在家等死嗎?而你為救女兒,一次就從市财政拿出二十萬元,這二十萬元能解救多少困難家庭,能救多少人的命,你當市長的算過這個帳嗎?說到這兒,其他職工就起哄的有,叫罵的有,指責的有,甚至拍桌子的也有。

    劉琳也大吃一驚,拿眼瞪了一眼謝權,謝權臉一紅低頭不語,她猜想到了事情的大概,心中就有些驚慌起來,像坐在審判席上一樣充滿犯罪感。

    要是贖劉小琳的二十萬元錢真的從市财政惜去,叫她如何面對百姓和這些在困境中掙紮的職工。

    她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說工資問題市政府千方百計要解決的,不會讓為國家作過貢獻的工人兄弟餓死。

     市裡下決心抓好企業改革,盡快使職工走出困境,把絲織廠作為改革的試點來抓,希望能得到大家的理解和支持。

    關于二十萬元錢的事情,當時由于辦公室的同志在籌備,我沒有細問,情況不清,如果真的是從市财政拿的錢,一是立即歸還,用于職工救濟,二是追補利息,三是去絲織廠向職工道歉。

    劉琳這麼一說,大家都不好意思地說,隻要盡快領到工資有飯吃就行,其他就免了吧,全當什麼都沒有說。

     職工代表走後,劉琳讓謝權一人留下來,謝權在劉琳面前,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臉一陣紅一陣白,非常尴尬。

    “把二十萬元錢的事說一下,”劉琳語氣很硬很有威懾力。

     “二十萬元錢第一次是向一家私營企業老闆借的,前天老闆要還貸,我就到市财政局借了這筆款抵了這筆帳。

    ” 劉琳一聽就火了:“誰讓你這麼幹的?這是挪用公款知道嗎?” 謝權說:“本以為二十萬元錢是當道具使的,抓到綁匪就會物歸原主的,想不到二十萬元一眨眼就沒有了。

    ” “誰同意你借國庫的錢。

    ” “是丁書記讓财政局長主動送到辦公室的。

    ” “我說謝權同志,你的黨性原則性政治敏感性政策性都哪裡去了,你應該事先跟我彙報一下。

    你幫了我也害了我,市長女兒被綁架可以拿國家的錢去贖,老百姓女兒出事了,也能到國庫裡拿錢去換取生命嗎?我将向老百姓如何交代?” 謝權無言以對,由于一時的疏忽把劉琳逼到了懸崖上,他的心比劉琳還難受。

     劉琳當副市長時,謝權就是主任了,鞍前馬後近十年輔政左右,很得劉琳賞識。

    兩辦的秘書也好,主任也好都是領導的謀士和内助,是領導手和腳的延伸,是領導養腦的佐料和出氣的管道。

    無論是過去朝廷裡還是當今市委、市府衙門裡,主任、秘書,大有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氣勢。

    到是謝權其本質還是一個文人,曆代文人在官場上的角兒大多是儒将,文雅懦弱,韬光偉略。

    他始終記住老市長趙明山的一句話,即做文不能沒有鋒芒,做人鋒芒不能有。

    一直夾着尾巴做人的謝權由秘書到副主任、主任,搞文字、搞調研,風風雨雨的,在市裡也算得上是個人物。

    換屆在即,他要當副市長分管文教衛的風刮得很盛,謝權心裡清楚一個強有力的競争對手便是自己的學生、市委辦主任唐天寶。

    唐天寶的優勢有二,其一,是全地區縣市委縣政府中辦公室最年輕的主任,其二是全地區黨政幹部中學曆最高——教育學碩士。

    而謝權的優勢僅僅在于與老市長趙明山和市長劉琳的關系不錯,另一點也算優勢的話,就是當主任時間在全地區縣市委、縣市府辦公室主任中最長。

    而眼下與劉琳之間的關系将變得微妙起來,領導交辦的一百件事中,你把九十九件做得最出色但有一件做得不明白,就會前功盡棄,這就是官場的遊戲規則。

    令謝權捉摸不透的是絲織廠的職工從哪裡打聽到的内幕,這裡面一定有文章。

     轉讓老市府的談判已進入第五輪。

    期間,談談停停,市委副書記丁一專程陪同大道光夫和賀子到廈門潇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