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火燒南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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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也幹脆起身,到了後台。

    李同跟了出來,朝李馳笑笑。

    李馳說:"哈,還真有點……"李同遞了支煙,道:"他在西平有個綽号:棉花針。

    我看這就是。

    " 兩個人沒再深入地往下談,李同回到台子上,莫大民的講話,也是由政府辦準備了講話稿的,但他沒用。

    聽得出來,莫大民的口才很好,邏輯性強,而且因為是第一次在這樣高規格的會議上露面,台下的人既有新鮮感,還有神秘感。

    講到最後,莫大民強調了一句:"對南山的情況我還不太熟悉,因此肯定會有講得不妥當的地方。

    那就請大家像我剛才對李馳同志的報告有意見一樣,提出來。

    任何有意見而不當面提出來,背後搞小動作的做法,我是極其反對的。

    我不希望在南山看到,至少不希望在南山市政府看到。

    " 經濟工作會議開完後,南山市的冬天也快結束了。

    南山地區冬天寒冷,但時間短。

    一到陰曆二月初,龍擡頭,天氣就漸漸回暖,那些融過雪的土地上,開始慢慢冒出隐隐約約的草芽。

    組織考察的結果一直沒有正式宣布,可在南山官場上,已經不再是什麼新鮮話題了。

    官員們在過了一個相對安穩的春節後,又開始抽打新一年的近乎流水線般的行政陀螺。

    政協主席和人大常務副主任,已經不太上班了。

    不是說不上班,而是說不太到辦公室。

    政協主席李書模到東南亞考察機械工業;人大常務副主任王谷,帶隊在全國各地考察絲綢工業。

    陪同他們的分别是機械集團的老總李重慶和絲綢集團的女老總任潔。

    這兩人一個是政協常委、一個是人大常委。

    兩個常委陪同主席和常務副主任出去考察,也是名正言順。

    何況南山市的機械工業和絲綢工業正處在瓶頸時期,外出學習參觀,也的确能開闊眼界。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而他山之石,總得有人去取。

    人大和政協,每年出去考察的機會相對來說比較多。

    一來是因為這兩個攤子的主要負責人,以前幾乎都是副書記轉崗,閑不住,且有人氣;二是人大和政協人才濟濟,特别是企業家更多。

    企業家們在用他們特殊的手段完成了原始的資本積累後,首先想到的就是漂白、染紅,而人大和政協,則是企業家們漂白和染紅的最佳通道。

    機械集團的老總李重慶,早年也是個大學生,分在南山下屬的桐山縣農機廠。

    他腦瓜子活,幹了一年技術員,便外出搞營銷,漸漸地就走出了自己的路子。

    等他的路子走出來後,桐山農機廠也倒閉了,他正好趕着改制,成了新的農機制造有限公司的老總。

    後來再一步步發展,在南山市組建機械集團時,被市裡看中,成了老總。

    現在,他是當之無愧的南山機械王,南山機械的銷售份額,有三分之二在他手裡。

    南山市的财政收入,有百分之五靠他。

    不過此人深得其祖宗李冒之真傳,雖然富甲南山,卻衣着樸素,每逢大會小會說話,總是先把在座的全部感謝一通。

    在南山,李重慶是個企業家,但不是個人物。

    同是李姓,他隻能算是個"有錢的"。

    而絲綢集團的老總任潔,是一九九九年絲綢業主同絲綢集團發生沖突事件後,南山市引進上海資本進入南山絲綢業時,從上海專門聘請過來的技術副總。

    到二○○六年,正式成為南山絲綢集團的老總。

    絲綢集團跟機械集團不同,機械集團是相對緊密的,李重慶占了大頭;而絲綢集團卻是相對松散的,集團總部主要負責市場監管、技術開發和絲綢業主之間的協調。

    民間有傳聞,任潔與剛剛調到西部某省份的南山市委書記鐘雷關系不錯。

    但無考證,僅存此。

     龍擡頭過後的第八天,陰曆二月初十,南山市領導幹部大會召開,議程簡單,隻有三項。

    一是由省委組織部副部長王宏宣布省委關于南山市主要領導變動的決定,同時宣讀省委關于南山市部分領導同志職務變動的通知。

    決定是:由宋雄同志擔任中共南山市委委員、常委、書記,提名南山市人大常委會主任人選。

    通知涉及五位同志,免去責任的市政協主席和人大常委會常務副主任的職務,依法提請政協和人大全會批準;提名李馳同志任南山市政協主席,花怒波同志任南山市人大常委會常務副主任。

    此兩人任職按法定程序提請政協、人大全會批準。

    任命李同同志為南山市委副書記,花木榮同志任南山市委常委、提名市政府常務副市長人選,由人大按法定程序辦理。

     宣讀之後,王宏詳細介紹了宋雄的簡曆和工作情況,當然是高度肯定,寄予希望。

    接着是宋雄講話,也是一番客套。

    最後是莫大民代表南山市委、市政府表态。

     其樂融融,嚴肅隆重。

     人事代謝,短短三個月時間,南山官場改朝換代。

    江水無言,默然注視。

    官場有口,議論紛紛。

    但該定的定了,該來的來了,這就如同南山傳說中漫天飛舞的天絲,那些絲在飛着,許多許多的人看着它,卻無法分清那絲裡究竟有些什麼,究竟藏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