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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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深處滑去。

    拉橇的馬是那種古畫上清朝皇帝狩獵時乘坐的矮腳關東馬,樣子淳樸但步伐穩健。

    馬身上的串串鈴铛叮當作響,響出了一種無憂無慮的歡快和熱鬧。

    遠處的岸上,有片片白烨。

    直立的樹幹,閃着銀灰的光澤,“枯密的樹枝,則是煙一樣的迷離。

    整個兒湖面,被崇山峻嶺環繞。

    湖寬處白雪萬頃,有平原般的遼闊。

    湖窄處巨岩夾峙,又如隘口般險峻。

    歐陽蘭蘭大聲歡笑着,她的笑聲無遮無攔地傳得很遠很遠。

    她留意着肖童,他沒有笑,白雪的照射使他總是眯着眼睛。

    他眯着眼睛就像是在笑一樣,臉上的肌肉顯得祥和而滑稽。

     遊了半天的湖,很盡興。

    歐陽蘭蘭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大的雪原,算是見了世面。

    但同是面對雪的壯觀,父親。

    老黃和建軍他們卻不為所動,也許因為他們以前都來過這裡,甚至對每一條小路的來龍去脈,都像走了多少遍似地那麼谙熟。

     回到療養院,已是吃晚飯的時間,他們在暖烘烘的餐廳裡,吃了這松花湖特産的清蒸白魚和水煮鳌花魚,據說這兩種魚都是以前給皇上進貢的無上佳品,肉細且無刺。

    父親一邊吃一邊說要找一天夜裡到湖上去看漁民的鑿冰夜釣,釣上來現燒現吃,那才叫别有風味。

     晚上,老黃沒再征求任何人的意見便隻開了三間房。

    肖童什麼都沒說就跟着歐陽蘭蘭進了同一間屋子。

    他進屋關了門,第一件事就是要煙抽。

    他已經一整天沒有吸一口煙了,也許是松花湖壯美的雪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延緩了毒瘾的發作。

     抽完煙,他坐在床上發呆,既不說話,也不脫掉厚重的外衣。

    歐陽蘭蘭沒好氣地說:“是不是還想一個人睡?要想的話走廊上睡去,我可不攔着你!” 肖童沒有說話,默默地脫了外衣,晚上歐陽蘭蘭如願以償地和他同床共枕,盡管肖童嚴實地穿了長袖長筒的内衣褲,但畢竟是上了她的床。

    這是他們一起度過的頭一個完整的夜晚。

    上床前肖童試探着問她那盒煙放在哪兒了,能不能還給他讓他自己保管。

    歐陽蘭蘭自是斷然拒絕。

    她說,放在我這兒還能控制你一下,省得你沒節制地抽越抽瘾越大,到時候中毒太深想戒都難戒了。

    肖童說,我肯定控制量一天不超過兩支還不行嗎。

    歐陽蘭蘭說,煙盒在建軍那兒,你想要找他要去。

    她知道肖童與建軍有那麼點新仇舊恨,一提建軍他準得知難而退地縮回去。

     果然他不再糾纏,熄燈躺下,兩人一夜無話。

    肖童背向着她,她也不氣,反而很溫柔地從背後抱着他。

    他一動不動,木頭一樣,她不知他心裡在想什麼。

     依然是淩晨,她先醒來,看見懷抱裡的肖童還在熟睡,她把手伸進他的内衣,輕輕地摸他,從上到下,他醒了,扭過身依然把背脊給她,嘟哝着說,别鬧了我困着呢,但她的動作并未中止,手指輕輕的,遊絲一樣,溫柔得不可抗拒,沒用多久,肖童的身體終于興奮起來,老黃說得千真萬确,“一次舒服了,他就想要第二次。

    ”隻不過一天一夜的功夫,她和肖童居然來了兩次。

     事畢,她開了燈,肖童趴在床上,把臉轉向另一面,回避着燈光,也回避着她。

    她用手輕輕撫摸着他光光的脊背,問道:“喂,昨天早上,你哭什麼?” 肖童不理她。

     她搖搖他,有點撒嬌地說:“告訴我嘛。

    ” 肖童突然撐起身子,轉過臉惡狠狠地瞪她,說:“因為我恨你!” 他說完跳下床,氣急敗壞地快速地往身上穿衣服,然後坐在沙發上閉着眼對她不搭不理。

     她把身子靠在床頭闆上,緩緩地問:“你是不是,還在想着那個女孩兒?” 肖童沒有動,也沒有回答,但他睜開了眼睛,顯然他留意了這句問話。

     “我沒說錯吧?” 肖童懷疑地看她,“哪個女孩兒?” “大鬧帝都夜總會的那個。

    ” 肖童才想起來似地,不耐煩地又閉上眼睛,“随你怎麼想吧。

    ”他說。

     他們就這麼坐着,有一問沒一答地說着些鬥氣的話,一直到大亮。

     天亮了,他們上山去滑雪,這兒有全國數一數二的滑雪場。

    對滑雪的新奇暫時代替了兩人之間的龃龉。

    歐陽蘭蘭看得出來。

    肖童玩得不能說開心,但很用心,也許滑雪使他又找回了一個少壯男人的虎虎生氣。

     滑了一天雪,大家都很疲勞,第二天早上,吃飯時,父親宣布今天在療養院裡休息一天,哪兒也不去了。

    他讓大家養精蓄銳,夜裡好到湖上去看漁民們破冰捕魚。

     這一天正是陽曆的大年三十,是這一年的最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