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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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筐土,表示親熱。

    幹活時盧林東先是和他談起學校最近要舉辦的足球聯賽,問他知道不知道。

    話鋒一轉,他突然談到了文燕。

     “昨天晚上文燕找了我,把她和你的事都跟我說了。

    後來我還想打電話叫你也來呢,一看時間太晚也就算了。

    ” 肖童動作停頓了片刻,又接着低頭往筐裡鏟土。

    盧林東說:“那大在夜總會的情況,她也跟我說了。

    按那種情況,學校對你的處分确實有些重了。

    我過兩大找找校保衛處,找找系總支,反映反映這個情況。

    看能不能撤銷處分或者改一下,改個記過,警告什麼的。

    你當時畢竟也喝醉了,在解救文燕時也沒掌握好分寸,所以處分還是要有。

    讓公安局拘過的都得給處分。

    如果處分改不了,……我估計很困難,那就争取不進檔案,或者讓他們答應在你畢業離校的時候從檔案裡給撤出來。

    這樣對你以後工作就不會有影響了。

    不過,這件事對你在燕大解決組織問題,難度就大了。

    你說你喝那些酒幹什麼,我記得你從來就是煙酒不沾的嘛。

    哎,你再多鏟兩鍬。

    ” 肖童鏟滿了筐。

    他們一前一後用扁擔穿了擡起來。

    筐很重,他的體力已明顯不如盧林東。

    他集中全力扛住扁擔,根本顧不上對盧林東的話做出解釋或者感謝的反應。

    盧林東似乎也沒在意,路上有節奏地颠着扁擔,說: “文燕對你,還是很有感情的。

    她當時也醉了。

    事後清醒過來,也很後悔。

    她昨天在我那兒,說說就哭,說說就哭。

    後悔當時不該那樣報複你。

    她覺得你被公安局拘了,還有你的處分,全是為了她,她挺感動的。

    她昨天說了,隻要你改了,和那女的斷了,别再去那種地方,她還是願意回到你身邊的。

    她其實還是喜歡你。

    ” 見他沒有表态,盧林東很懂技巧地換了一個話題,又和他談了談最近的課程,以及系裡以後要組織的足球隊,以及以前的那場演講比賽。

    他說那天我都蒙了,你在台上那樣子,誰能想得到啊,簡直把咱們系的臉都丢盡了!不過後來大家也明白了你當時的心情。

     好不容易盼到勞動結束,肖童精疲力盡坐在地上不想起來,盧林東拖了他去沖澡。

    沖完澡,兩人分手的時候,盧林東正經地問道: “哎,我說了半天,你總得給我個态度,回頭我跟文燕,怎麼說呀?” 肖童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他說:“盧老師,我謝謝你。

    你跟文燕說,我現在這個樣子,已經不值得她愛了。

    她以前對我的好,我心裡記着。

    下輩子我當牛當馬報答她。

    今生今世,你就替我求求她,讓她放了我吧。

    ” 盧林東怔怔地看着他,先是帶着些火氣地說:“那闊妞的寶馬740就有那麼大吸引力?”看看肖童的臉色,又住了口,思索一下,說:“這樣吧,文燕那邊,我先不跟她去說,你也再考慮考慮。

    你情緒不好,咱們今天就談到這兒,好吧。

    ” 和盧林東分了手,肖童連宿舍都沒回就走出校門,騎車子回家來了。

    他記不清儲蓄所是五點關門還是開到晚上七點。

    他想如果能取出錢來他今天晚上就去一趟中關村。

     到了家。

    開門時他覺得門鎖有些異樣,鑰匙在鎖眼裡仿佛輕松得隻是空轉。

    他推開門,屋裡的景象令他目瞪口呆。

    他的家像是剛剛被盜匪洗劫過,所有的抽屜,櫃子都被拉開,東西扔得滿地都是,電視機和錄相機,冰箱以及一切值錢的家具都被砸毀。

    撬開的抽屜裡,幾張存折不翼而飛。

    他震驚地站在浩劫之後的屋子裡,欲哭無淚。

     他呼了慶春的BP機。

     半小時後,警察趕到了。

    進行現場勘查的人擠滿了屋子。

    歐慶春和李春強也來了,表情嚴肅地把他叫到裡屋談話。

    看着屋裡進進出出的警察,肖童心裡已經麻木。

     李春強問:“你最近惹了什麼人嗎?” 他低頭不說話。

     李春強說:“這不像是純粹以竊取财物為目的犯罪,做案人顯然帶有洩憤報複的心态。

    除了存折之外,值錢的東西他并不帶走,而是毀了,砸了。

    你肯定是得罪了什麼人了。

    你過去有仇人嗎?” 肖童仍是低頭不答。

     慶春開口:“是不是,在夜總會讓你打的那個人?”隔了一下,又問:“是文燕?她不會那麼沒理智吧。

    ” 肖童心裡知道是誰,從一打開家門他心裡就知道是誰。

    他對歐陽蘭蘭說過他有錢,他砸鍋賣鐵也不求她。

    所以她就叫他頃刻間一貧如洗! 李春強的手持電話響起來,他接了,大聲地:“啊啊,好好,知道啦。

    ”說了幾句,便挂掉了。

    他對慶春說:“是杜長發來的。

    銀行查了,存折裡的錢下午全被提取了,是用本人戶口本提取的。

    ” 是的,錢是用父母的名義存的。

    肖童以前要取的話,就用戶口本證明一下,戶口本和存折是鎖在同一個抽屜裡的。

     這究竟是誰幹的,他們一再啟發他參與分析,但他不能說出來。

    他一說出來慶春就會知道他吸毒!他不願想象當慶春知道他吸毒之後會怎樣看他。

    盡管虛無飄渺,但她在他的心裡,無論如何仍然是一個最難割舍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