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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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想早點休息。

     李春強說那好我送你回家。

     路上,慶春悶悶不語。

    李春強一邊開車一邊寬慰:“這不是 咱們的問題。

    ‘特情’的素質有高有低,能量有大有小,有時候情報質量差,是常見的事情,你用不着有挫折感。

    我看也不緻于影響你的提職問題。

    你安心回家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

    明天上班,高高興興帶個好心情。

    ” 李春強的話語充滿了體貼和關切,他近來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變得越來越頻繁。

    可也許是他們太熟了,距離太近。

    是同學,是同事,是朋友,也是上下級,慶春對一切都有點司空見慣。

    他們之間無論是激烈争吵還是脈脈溫情,慶春心裡的感覺都有點遲鈍。

     她在她家的路口下了車。

    她下車時對李春強說了句謝謝你隊長。

    李春強說以後下了班别叫我隊長。

    她便又說謝謝你春強,這兩天你也累了也早點休息。

    她也搞不清她這樣說是出于常規以外的關心囑咐,還是一種正常的禮貌和客氣。

     她下了車往街口走。

    她知道李春強的車直等她拐了彎看不見了才開走。

    她想這樣下去不行,和李春強的關系應當保持怎樣一個距離必須有個确定。

    要麼拒絕,要麼接受。

    若即若離久了隻會導緻是非和傷害。

     想到這裡她似乎必然地,想到了肖童。

    她幾乎不能否認肖童給她的感覺,要比李春強更加強烈。

    也許同樣是因為距離。

    因為她和肖童的距離太遠了,才會使相處的感覺和結果變得難以預測。

    不能預測的東西常常使人産生期待和想象,而期待和想象便是一種迷惑。

    他們的年齡,職業,經曆,個性,都是那麼迥然不同。

    正是這種距離使她一夜間成了他的偶像,而肖童少年式的追求也帶給她巨大的新鮮感和難以躲避的刺激。

    在這刺激面前她承認有快感,而且她沒有拒絕和厭惡這種帶有叛逆意味的快感。

     但快感之後她又有點害怕,她害怕自己的心智發生迷亂。

    和肖童也同樣不該再這樣順流而下了。

    因為她知道這種快感一旦離開了内心活動的範圍而要去尋求什麼外在的結果那幾乎是匪夷所 思。

     她隻希望這案子能夠順順利利地破了。

    大家皆大歡喜,各得其所、以後她又會像往常一樣接了别的案于。

    像往常一樣為那新的案子終日心焦神慮。

    肖童則埋頭書本或者移情别戀,他那少年的激情又有了新的寄托。

    多年以後。

    事過境遷,當肖童也長大的時候,他們也許會共同想起這個夏天的浪漫,他們似水年華的記憶中,會共同珍藏這短短的一頁。

     如此而已。

     慶春走到自己家的樓門口,她首先看到樓下停了一輛豐田佳美。

    那車子的前燈稍縱即逝地亮了一下,俏皮地晃得她眼前發黑。

    車門開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橫在路邊。

     慶春站下了,心裡不知是興奮還是不安。

    她向那影子問道: “你是等我嗎?” 黑暗中的人影向樓上看了一眼,說:“方便上去坐一會兒嗎?,! 慶春猶豫了一下,點頭說:“來吧。

    ” 他跟在她身後上了樓。

    樓道裡沒有燈,黑得隻能憑感覺走。

     慶春聽見肖童在身後跌跌撞撞地磕碰着樓梯拐彎處堆放的雜物,她并沒有停下來等他,對他不加提醒地徑自大步走上四樓。

    她用鑰匙打開門,拉開fi廳的電燈,肖童才借着光找了上來。

     “你沒事吧?”慶春問。

     “沒事。

    ”肖童進了屋。

     父親正坐在慶春這邊的客廳裡看電視呢6看見肖童來了,特别高興,站起來寒暄得極為親熱。

    慶春給肖童倒了杯水,自己也倒了一杯,靠着櫃子站着,一邊喝一邊看電視。

     肖童和父親東拉西扯,聊得很熱乎。

    父親問他放假了沒有,考試考得怎麼樣,現在的大學都是怎麼教怎麼考還有沒有師道尊嚴。

    肖童問他身體怎麼樣,還愛不愛喝粥愛喝稀的還是愛喝稠 的。

    他和父親說話,時不時拿眼睛去膘一下慶春。

    慶春視而不見沖着電視慢慢喝水。

     父親留意到他們的表情,醒悟地站起:“你們有事吧?那你們談你們談。

    我到那邊屋裡去看。

    ”他收拾起茶幾上的茶杯,報紙,眼鏡盒之類。

    肖童客氣一句:“沒事,您坐這兒看吧。

    ”父親還是讓出了地方:“我那屋也有電視,就是小點兒。

    ”他說。

     父親走了。

    慶春坐下來,她坐在父親剛才坐着的地方繼續看電視。

    她知道肖童會先開口說話的。

     果然,肖童開口了,他小心地問:“你們今天……去了嗎?” “去哪兒?”慶春明知故問。

     “去十八盤旅店了嗎?” “去了。

    ” “怎麼樣?” “和上次一樣,什麼也沒有。

    ” 慶春的口氣平平淡淡,她說話時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電視。

    她很想看一看肖童的表情,但她沒讓自己轉過臉來。

     肖童啞了,顯然這個壞消息令他備感沮喪。

    屋裡隻有電視節目的聲音。

    慶春的目光其實隻是機械地停在那畫面上,上面演的什麼說的什麼她一概沒有留心。

     肖童的聲音再一次怯生生地進入她的耳朵:“你們,都挺生氣的,是嗎?” “生什麼氣?” “我兩次都讓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