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關燈
中午肖重下了大課,顧不上吃飯就跑回宿舍給慶春的手機打電話。

    他掩飾着興奮故意輕輕松松地問慶春吃沒吃飯,喝沒喝酒,是否已經大功告成正在慶賀。

    慶春在電話裡沉默着,一句不答,他這才感到有點不對勁。

    “喲,怎麼啦,是不是讓他們跑了?” 慶春的口氣有點像審犯人:“你說他們今天要看貨,他們要看什麼貨?” 從這口氣上肖童當然猜到出了問題,他心裡有點發慌:“就是看貨呀,……他們今天看的什麼貨?” “你問我呀!”慶春極為不滿地擡高了聲音。

    肖童臉上的汗咕噔一下冒出來了,嘴裡一時說不出話來。

    慶春說:“算了,電話裡别談那麼多了,我以後再找你。

    你今天晚上還得照常去歐陽蘭蘭那兒吃飯,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記着,一定要去!要是碰見昨天那幾個人,你注意聽聽他們說什麼。

    你聽準點!” 慶春挂了電話。

    肖童興高采烈的心倩,一下子破壞殆盡。

    他心裡罵道:“我明明聽得清清楚楚,你們他媽搞砸了怎麼賴我!” 他心情敗壞地走到食堂去吃飯。

    在食堂碰上剛剛吃完還沒來得及洗碗的盧林東,坐到他身邊不無得意地白乎:“知道嗎,演講比賽延期了。

    這對咱們可是非常有利。

    ” 他低頭吃飯,他哪兒有心情談什麼演講比賽。

    可盧林東依然興趣盎然喋喋不休: “‘七一’黨委要安排的活動太多了,市委、國家教委都有布置,安排得太擠了。

    我和韓副書記說,與其擠在一塊兒倉倉促促,還不如改到校慶去呢,各系也可以準備得充分一點。

    韓副書記還真同意了。

    其他系的演講詞我都知道,大部分都是歌頌黨的,隻适合‘七一’用。

    這一改時間,他們全得另起爐竈重新編詞兒,我看他們這個暑假是輕閑不了了c可咱們這詞就沒問題。

     校慶離‘十一’很近,所以這次演講會的主題就圈在歌頌社會主義祖國上了,咱們這詞正好用上。

    咱們從從容容以逸待勞。

    你臉上的傷到時也能養好了。

    不過你放暑假可别松勁兒,别有輕敵思想,抓空還得鞏固鞏固。

    這次志在必得,隻準成功不準失敗…·” 盧林東後面說的什麼,肖童幾乎全沒聽進去。

    他隻聽見盧林東最後的盯問:“我的意思你都懂了吧?”他糊裡糊塗地敷衍着說了句:“懂了。

    ”盧林東才端着碗走了。

     黃昏時天上下了場短促的陣雨。

    雨停後他自己開車去了歐陽蘭蘭家。

    他一進門就問:“你爸爸呢?”歐陽蘭蘭說:“下午去公司了,一直沒回來。

    你找他有事嗎?”肖童搖頭:“啊,沒事,随便問問。

    ” 從歐陽蘭蘭的表情上看,好像任何事都沒發生過。

    她親親熱熱地陪着肖童吃飯。

    吃完飯肖重見歐陽天仍然沒有回來,便不想久留,抹着嘴就說要走。

    歐陽蘭蘭說:“今天是星期五,過周末你都不能少看一天書,坐着咱們聊會幾天嗎?”可肖童還是想走: “我晚上還有事呢。

    ”他說。

     “是去會你的女朋友嗎?”歐陽蘭蘭歪着頭,有意把“女朋友”三個字咬得很重。

    肖童一笑: ‘哦這張臉讓你們打成這樣,怎麼見她?” 歐陽蘭蘭說:“那等你快好了,我們就再打一次,讓你永遠别見她。

    ” 這時肖童已經走出門外,走向自己的汽車,他回過頭,看着靠在門口的歐陽蘭蘭,說: “真是最毒莫過婦人心。

    ” 他拉開車門,歐陽蘭蘭叫他:“嘿,明天你于嗎?” “還沒一定呢。

    ” “晚上來吧,咱們一起去蹦迪。

    ” “我要來會呼你的。

    ” 他匆匆離開别墅,駕車往學校開。

    行至半路,車子的擋風玻璃上又劈劈啪啪響起了雨點聲。

    他想起今天是周末,于是又調轉車頭往家開。

    他此刻的心情和這潮濕的大氣一樣,晦暗得幾乎要發黴。

    這樣的晚L他無心做任何事情,隻想回家獨處。

     他把車開到家,停在樓門前的空地上,鎖好車門剛要上樓,猛然發現樓門口站着一個輪廓熟悉的身影,他心情黯然地收住腳步,向那身影問道: “你怎麼在這兒?” 站在樓門口的是鄭文燕,她不敢相認地看着雨中的他,疑惑地問道: “是你嗎肖童?你怎麼會開車了?” “啊,我不是跟你說我學車呢嗎。

    ” “這是誰的車呀?” “啊,是一個朋友借給我的。

    ” 他們一邊說,一邊上了樓,肖童拿鑰匙開了門,文燕跟着他進了屋。

    看着屋裡家具上的浮士,她問:“你多少天沒回家了?我來了很多次。

    都沒有人。

    ” 肖童脫掉外衣,打開空調,說:“學校裡事多,除了上課,系裡又布置很多額外的任務c像校慶演講什麼的。

    ” 他挂好衣服,回頭看見文燕在彎腰脫鞋,便問:“你等多久了,找我有事嗎?” 文燕換上拖鞋,到廚房裡找出抹布要打掃衛生。

    她回答道: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嗎?” “嗅,”他也換上拖鞋,走到沙發上坐下,看着文燕半蹲在面前擦着茶幾上的塵土,猶豫了半天,他說: “文燕,這麼長時間了,我覺得咱們應該好好談談了。

    ” 他的鄭重的語氣,像是意味着有什麼事情将要發生。

    文燕的手慢慢停下來,但她沒有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