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杜馬斯海灘紅衣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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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閃過!因為車速極快,所以他隻看到了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像是一個披着頭發的紅衣女人在對他招手! 他頓時吓出一身冷汗,急忙打開車窗,準備把香燭扔出去。

    遠光燈筆直地射出,照在山體上,随着運屍車從一個彎道拐出,遠光燈遠遠掃向漆黑的群山,又折回山路上。

     沙華看到,山路中央站着一個紅衣女人,在對他招手! 慌亂之下,他竟然把油門當作刹車,車猛地撞向紅衣女子。

    “嘭”的一聲巨響,女子被遠遠撞飛,車窗上濺起斑斑點點的血迹。

     沙華這才把車刹住,滿頭大汗,喘着粗氣,下意識打開清洗器,兩道水珠噴在車窗上,雨刮器左右刮動,血水和玻璃水摻在一起,在玻璃上留下薄薄一層血膜。

    透過淡紅色的玻璃,他看到紅衣女子安靜地躺在山路上,衣服已經血迹斑斑,身下還淌着一大片鮮血。

     沙華死死握着方向盤,怔怔地看着。

    他不确定女子到底死了沒有,不過他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個女子絕不是鬼,而是活生生的人!正當他猶豫着是不是應該下車施救時,“啪”的一聲,副駕駛座的車門玻璃上,忽然貼了一隻沾滿鮮血的手! 一叢頭發從車窗下面冒出,緊跟着是沾滿鮮血的臉,死魚般凸出的眼睛緊緊貼在玻璃上,兩行淚迹沿着玻璃蜿蜒而下。

    女人張嘴說着什麼,噴出的口氣形成一團白色水霧,沙華根本聽不到她在說什麼,可是他的腦子裡,清晰地重複着一句話:“你不認識我了嗎?是我啊,沙華!我是……” “啊!”沙華瘋了般大叫,再看向遠處,那攤血迹赫然留在山路上,還“咕嘟咕嘟”冒着血泡,而女人的身體,不見了! 他狠狠踩下油門,運屍車疾馳而出,貼在車窗上的女人凄厲地叫了一聲,死死摁着玻璃拍打,最後終于被甩掉,隻留下一道長長的血色手印! 一直開出山路,沙華才猛地刹住車,強烈的沖力讓他的腦袋撞到了擋風玻璃上,嗡嗡作響。

     殘留在車窗上的血手印被風刮得七零八亂,像一幅用血畫成的藤蔓。

    沙華深深吸了口氣,把香燭點燃,搖下車窗扔了出去。

     “轟!”香燭如同被潑了汽油,劇烈地燃燒着,火苗打着旋,呈現出詭異的黃綠色。

    直到香燭燃燒殆盡,沙華才松了口氣。

     不管剛才遇到的是人是鬼,“它”已經收下了香火。

    在祭祀死人時,燃燒的香燭如果火苗聚而不亂,代表着被祭祀的“人”收下了香火,不再纏着祭祀人;如果火苗散亂四處亂飛,代表着香火被路過的孤魂野鬼搶走…… 下了車,沙華繞着車走了一圈,把能看見的血迹都擦幹淨,又跪拜了許久,才發動運屍車,強壓着恐懼來到火葬場。

     由于這份工作的特殊性,司機也充當了運屍工的角色。

    可是,當他打開裝屍廂的車門,他全身頓時冰涼。

     他記得清清楚楚,車廂裡隻有一具屍體,而現在卻變成了兩具屍體! 多出來的那具屍體被裹屍布裹得嚴嚴實實,剛剛幹涸的血迹還帶着潮氣…… 他确定自己遇鬼了!想到這一點,他反而不害怕了。

    長年開運屍車的司機經常會遇到很多奇怪的事情:車廂裡傳出拍打廂壁的聲音;如果是開夜車,偶爾還會聽到車廂裡有人哭;通過後視鏡,有時候看到有人坐在駕駛室後排,低着頭自言自語。

     對此,運屍車的司機都有一套秘而不宣的辦法。

    沙華掏出匕首,劃破食指,放到嘴裡吮着,然後對着多出的屍體吐了一口血唾沫,又點了三根煙,并排放到屍體頭和肩膀的位置。

     他到達火葬場的時間很早,天色剛亮,做完這一切,火葬場的工作人員還沒來。

    多出來的屍體安安靜靜地躺在車廂裡,沙華等到香煙燒盡才爬進車廂,對着拜了幾拜,哆哆嗦嗦地掀開了裹屍布,看清了屍體的模樣。

    

燒屍工們有些奇怪,曼珠給屍體做入殓一向很快,這次足足等了一上午還沒有從入殓房出來。

    後來,終于有人忍不住推開了停屍房的門,卻看到曼珠目光呆滞癱坐在地上,手裡拿着鋒利的手術刀,刀尖上還滴着血珠。

     男性屍體已經化妝完畢,白白的油膏把他的整張臉掩蓋得完全看不出臨死前的痛苦,鮮紅的嘴唇如同塗抹了一層厚厚的人血。

    而另外一具屍體,卻把燒屍工吓得差點摔倒! 屍體的臉被劃得血肉模糊,如同一團爛肉糊在臉上,最深的一道刀痕沿着屍體的額頭順着眼睛一直劃到臉頰,被整整齊齊切開的眼球早就流空眼液,臉頰的豁口外翻,裸露出巨大的牙床。

     燒屍工的闖入讓曼珠有了反應,她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不停喊着:“我是誰……我是誰……” 忽然,她直勾勾地看着手術刀,光滑如鏡的刀面映着因過度驚吓而扭曲的臉。

    曼珠眼睛越睜越大,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物,尖叫一聲,舉刀向自己的臉刺下。

     燒屍工急忙抓住她的手腕,把刀奪下。

    曼珠目光渙散地看着燒屍工,低聲問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