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韓楓·傾城之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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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如果這麼窩囊地去死,我做鬼都不會甘心。

    錯過這次生意,你我都會後悔一輩子。

    ”這幾句話的确是肺腑之言,文昌平是個老老千,卻不是大老千,在江湖上連個字号都沒有。

    話說到這裡,他眼中居然含着隐隐的淚光,整個人在路燈下顯得疲倦而蒼老。

     男人的眼淚有時候比女人更有說服力。

    小榮寶怔在原地良久,最終,沒走。

    

C

依照文昌平的行動方案,首先要去買下赝品,再把赝品高價賣給戴笠的手下,用這筆錢從黑貓王吉手裡買來真正的夜明珠,最後跑路。

    兩相轉手打個時間差,隻要不出纰漏就是穩賺。

    當晚,文昌平和小榮寶談好了條件,全部活動經費由文昌平負擔,得手後賺的錢小榮寶分兩成。

     不過,計劃永遠不可能一帆風順,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麻煩。

    文昌平和小榮寶這對剛剛結下的搭檔很快就遇到了第一個麻煩。

     第二天,小榮寶乖巧地跟在文昌平身後,扮作他的小跟班。

    這一大一小兩個老千開始了他們的第一步——找夏春秋買赝品。

     夏春秋才二十多歲,卻在京城琉璃廠大有名氣。

    他的養父是宮裡的大太監,從小就見慣了大世面。

    表面上他專幫人掌眼,其實也兼做假貨。

    正因為知道真貨真在哪,他經手的假貨也就格外的真,也從來不愁賣不出去。

    文昌平所說的赝品就出自夏春秋之手,這位久居京城的大少暫居上海也是要借道去香港,并且已經買好了船票。

     他們見到夏春秋時,這位穿着白色緞子長褂的夏少爺正在喝茶。

    他生得皮膚細膩杏眼高鼻,手裡還捏着塊白色真絲帕子,活像位梨園名伶。

     “夏少爺,這幾天讓您久等了。

    我準備好買那兩顆珠子了,能先讓我看看嗎?”文昌平年過不惑,卻對這位大少十分客氣。

     夏春秋的架子不小,居然沒有答話,隻擡手示意下人去取。

     假珠子很快拿來了。

    做工考究的黃花梨木盒裡,黑色的絲絨襯底,盛着兩枚桂圓大小晶瑩透亮的圓珠,珠色褐中帶青。

     “真貨我見過,唯一的區别就是真珠子見一次光能亮上六七個時辰,我這珠子隻能亮上半個時辰。

    ”夏春秋輕描淡寫地說着,把一塊大大的黑色厚絨布蓋在珠子上。

     文昌平定睛細看,兩枚珠子透過黑絨布熒光閃閃的,心中大喜,這玩意兒絕對以假亂真。

     “夏少爺的東西我最放心,您瞧,錢帶來了。

    一兩重的金條,兩根,您可以過秤。

    ”文昌平從懷裡掏出兩根手指粗細的金條,放在桌上。

     “你那可是一顆的價錢。

    ”夏春秋斜眼看看金條,不緊不慢地豎起四根手指,“要想兩顆都帶走,得這個數。

    ” “這……說好的價錢,夏少爺你怎麼能臨時變卦?”文昌平心頭火起,這才幾天的工夫價錢就翻了一番。

     “眼下不是我求你買,是你求我賣,我可不着急啊。

    ”夏春秋年紀不大,做生意卻很是老辣。

     文昌平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夏春秋說的沒錯,現在是他求着人家,這坐地起價的事他自己也不是沒幹過。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極不情願地擠出一句:“就按您說的價。

    ”

D

東西到手了,雖然花的錢比原計劃多出一倍,但隻要一切順利,這筆買賣的利潤依然可觀。

    為防夜長夢多,文昌平立刻就聯系戴笠的手下,約定兩小時後在法租界一家俱樂部的包廂交易。

     文昌平帶着小榮寶早早地到了,他對藍衣社不敢大意,這裡地處租界,相對安全一些。

    小榮寶扮演的角色是王吉的心腹,作為王吉的代表出席這場交易。

     半小時後,一個頭戴黑禮帽身穿黑西裝的中年男人走進了包廂。

    這人相貌平凡,薄薄的單眼皮,眼神卻異常淩厲。

     文昌平站起身,點頭問候:“陳先生你好,東西帶來了嗎?”他很清楚,和這種人打交道不必寒暄,最好是單刀直入。

     “先讓我看看貨。

    ”陳先生坐了下來,帽檐的陰影遮住了他的雙眼。

     “真金不怕火煉,您是懂行的,我什麼都不說了。

    ”文昌平打開精緻的木盒,裡面隻有一枚珠子。

     陳先生拈起珠子,很認真地看了一會兒,又摘下帽子把夜明珠罩在帽子裡,珠子發出的熒光溫潤明亮,他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意,“東西不錯,還有一顆呢?” “陳先生,咱們說好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文昌平正色道。

     “行啊。

    ”陳先生冷笑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黑色布包,攤開,布包裡露出黃燦燦的四根二兩重的金條。

     文昌平吃了一驚,怎麼會是四根?談好的可是十根。

    文昌平沖小榮寶使了個眼色,該他上場了。

     “這位先生,您要不是誠心,這筆買賣就做不成了。

    ”小榮寶關鍵時刻毫不怯場,一邊氣惱地說着一邊收拾起珠子和木盒來。

     “不,我倒覺得這筆買賣一定能成。

    ”陳先生打了個響指,忽然從旁邊冒出兩個持槍的大漢,黑洞洞的槍口正對文昌平和小榮寶。

     “陳先生,你這麼做就不太合适了,畢竟咱們是一家人。

    ”槍口之下文昌平強作鎮定,其實冷汗已經濕了後背。

     “誰跟你是一家人。

    ”陳先生斜眼看着文昌平,“兩個選擇。

    乖乖把珠子拿出來,我就讓你們帶着這幾塊金子走出這個大門。

    要是不知好歹,東西被我搜出來,你們就馬上去見閻王。

    ” 孰強孰弱,形勢是顯而易見的,所謂的選擇其實是沒有選擇。

    文昌平立刻服軟,乞求道:“陳先生,我隻不過是個幫忙的,你就高擡貴手放我一馬。

    這個價錢的确是太對不住王小姐了,怎麼說這也是國寶,這不是讓我們為難嗎?” “我數三聲,到三的時候還不把東西拿出來就開槍。

    ”陳先生完全無視文昌平的廢話,“一。

    ” “先生,你倒是說句話呀!回頭我可怎麼跟小姐交代,她真的會扒了我的皮!”小榮寶不住地搖着文昌平的手。

     臉色發白的文昌平哪還敢再說半句,藍衣社殺兩個人不就像捏死兩隻螞蟻? “二。

    ”陳先生冷漠的聲音。

     文昌平在顫抖,四根金條是無法接受的,可對死亡的恐懼戰勝了一切。

     他從懷裡掏出了另一枚珠子。

    

E

腳步踉跄地走在法國梧桐下,文昌平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

    他和王吉談好的價就是八根二兩重的金條,本以為除了得到兩枚真正的夜明珠外,還能白賺兩根金條的差價,可現在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怎麼辦,咱們還去不去找王吉?”小榮寶無精打采地問。

     “去!”這個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