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假情真作

關燈
晚你就住在這裡,這裡有閑房,我有話對你說。

    吳媽!吳媽!” 吳媽雙手沾着面粉,從廚房裡出來。

     “少爺叫我有什麼事?” “把一樓那套客房收拾收拾,換一床新被褥,今晚李先生要在那裡休息。

    ” 吳媽說:“昨晚李先生就沒走,住在你的房間裡了。

    ” 居風聽了,有些不悅,對居韻說:“小韻,又是你的主意吧?” 居韻氣鼓鼓地說:“我把那個狐狸精趕走了,你那裡都成雞窩了。

    ” 居風說:“那是我的美術模特。

    ” “什麼模特?你們男人的那點花花腸子,我一清兩楚。

    ” “小韻,你先回避一下,我跟李先生談點男人的事情。

    ” 居韻瞟了他一眼,站起身來,懶洋洋地說:“好,我走,吃飯時再叫我。

    ” 居韻上樓去了。

     居風一本正經地對龍飛說:“李先生,你不知道,我對阿嬌的感情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我苦苦地追求她,已經快兩年了,可是她老說找不到感覺,說我雖然也是一個王子,但不是她心目中的那個白馬王子。

    論皮膚,我夠白的了,有時跟蔣夫人學習,用牛奶洗澡;論氣質,我也算一個大帥哥了;論地位,我是海軍學院畢業的高才生,曾到美國西點軍校進修兩年,如今是少校艇長,是台灣海軍的王牌艇啊!論家庭,爸爸是海軍副司令,海軍中将,而且是書香門第,官宦之家。

    我還不能算是一個白馬王子嗎?” 龍飛問:“你那麼喜歡阿嬌嗎?” 居風誠懇地點點頭,“我愛她愛得發瘋,台灣的漂亮女人,浮豔居多,虛榮居多,銀蕩居多,淺薄居多,可是阿嬌天生麗質,純樸善良,美麗大方,娴雅清麗,古典真摯;她好像在夢中生活,就像一個小天使,不染灰塵,不矯揉造作,不随波逐流,人雲亦雲,不貪圖安逸,熱愛生活,熱愛生命,熱愛大自然,一直保留着處女般的心靈,她簡直太美了!一個眼神,都能使我激動不已,我不能沒有阿嬌!可是今天,我在她的家裡發現了你;我看她對你的态度是敬而愛,敬而畏,崇拜不已,欽佩有加,她的暗送秋波,告訴我,你在她心中的位置要比我重要得多,我的心都要碎了,我的精神要崩潰了,我甚至覺得人生沒有了光彩,沒有生存的價值了……” 龍飛笑着打斷他的話語,“有那麼嚴重嗎?我和阿嬌也剛剛認識……” 居風說到這裡,幾乎帶着哭腔,“你看她看到你和阿菊的狼狽相,她是多麼痛苦,痛苦得發那麼大的火;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憤怒,如此喪失理智。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心心相印,不在于多少個朝朝暮暮,而在于天意和作為,有時就在一顧一盼之中,瞬息便會産生驚天動地的火花和驚雷!可是,我,太痛苦了!太痛苦了!!”說到這裡,居風已泣不成聲。

     龍飛說:“我能夠理解,世界上最大的最劇烈的最震撼人心的痛苦,莫過于情感的痛苦!” 居風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你雖然有妻子,但是你已經投誠了台灣,不可能再回去了,你的妻子面臨着改嫁。

    你在台灣也應該安一個家;我覺得我妹妹非常喜歡你,眉目之間已知一二,她也是個出類拔萃的女孩,論家庭,血統高貴;論相貌,與阿嬌各有千秋;論氣質,高雅妩媚;論文化,大學畢業;論身材,魔鬼般的身材;論職業,瑜珈功教練,文體工作者。

    你跟她,郎才女貌,我爸爸又是海軍副司令,海軍中将,你又在海軍司令部任職,前程遠大,不可限量。

    ” 龍飛說:“我乍到台灣,還想為黨國多做貢獻,兒女情長,凄凄切切,纏纏綿綿,都擱在腦後,我也不想卷入绯聞之中,居風,你就大膽地往前走吧!我不會成為你的絆腳石。

    但是阿嬌是一個特殊的女孩,你要能左右她,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你要不能左右她,我也是愛莫難助,無可奈何花落去,一江春水向東流了。

    ” 居風聽了,默默無語。

     晚餐是鮮蝦水餃,吳媽的蝦餡兌得有滋有味,可是吃客們卻各有各的心事,匆匆而飲,匆匆而散。

     龍飛住在一樓寬敞幹淨的客房裡,剛洗完熱水澡,鑽入毛巾被,感覺十分舒适。

    屋内的冷氣适宜,壁上的貓頭鷹型的挂鐘“滴滴答答”地響着。

     龍飛關了台燈,屋内一片漆黑。

     睡至半夜,他被一陣凄凄切切的哭聲驚醒了。

     是女人的哭聲。

     哭聲來自地下。

     在這深更半夜,聽得真真切切。

     龍飛迅疾拿了衣服,下了床。

    他沒有開燈,找到一個手電筒,打開房門,來到走廊裡。

     哭聲幽幽怨怨,來自地下。

     龍飛見客廳的一角有個角門,門上挂着鐵鎖。

     龍飛打開鐵鎖,隻見出現一條通向地下的甬道,有階梯。

    一股潮濕發黴的氣味撲鼻而來,這氣味之中還有腥味。

     龍飛小心翼翼地走下甬道,用手電照亮,壁上投下他颀長的身影。

     龍飛走了十多級石階,走入一個走廊,隻見前面出現一個鐵栅欄。

     龍飛走近鐵栅欄,将手電向四處射去,強烈的光柱照在一個白花花的東西上面。

     他吓了一跳。

     牆角萎縮着一個瑟瑟發抖的女人,她約摸三十七八歲,身穿白色的衣裙,披頭散發,正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