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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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他,從而想起那段悲傷往事,隻好暗地裡用各種方法提示你遠離我,不要相信我的話。

    現在你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玩雙節棍了吧?那是你失憶前在這所學校裡學的,盡管記憶不在了,但當你拿到它時,你肯定還知道怎樣操控它。

    而當時你的那些同學,已經全部畢業——他們都以為你不在人世了,自然不會再聯系你。

    而你跟我說過的,在食堂和别的地方遇到的一些對你面熟的人,有以前教過你的老師,有尚未離校的同學,她們當然不敢與一個‘死人’相認,隻以為你是長的相像罷了。

    整個事情的經過大緻就是這樣,雖然難以置信,但卻是真的。

    ” 蔣小樓一臉不知所措地看看張如煙,又看看那個突然多出來的情敵,隻見兩個人滿臉都是淚水,所以,這件事不可能是假的了。

     “萱萱……”張如煙走上前來,用力握住紀如萱冰涼發抖的雙手,無不擔心地說道,“我相信以你今天的心理承受能力,你一定能平靜地接受這個現實,對吧,至少不會像以前那樣了,曉曉和牛芳的死,讓你對生命有了重新的認識,所以,我今天才有勇氣跟你說這些。

    萱萱,我們都是愛你的。

    ” “你不應該跟我說這些……”紀如萱痛苦地蹲下去,雙手用力扯着自己的頭發,那些封存心底已久的記憶,此時全部複蘇,就像放電影一樣,在她的眼前一幕幕播放出來。

     她記起了張如煙,記起了她們相處過的那段快樂的歲月,還記起了很多當時的同學,最重要的是,她記起了盧浩澤,這個曾經把她捧在手掌心的男生,帶她去香湖公園劃船,結果自己上岸時自己不小心落水,是他奮不顧身跳下去救自己,然後為了取暖,兩隻落湯雞坐在休閑小島的長椅上,緊緊抱在一起,相對而笑。

     還有一次她過生日,兩人到市中心瘋玩了一天,然後去那家西餐廳吃燭光晚餐,那天晚上兩人都喝了紅酒,紀如萱醉的夠嗆,盧浩澤便扶她到一家賓館,開了個雙人房,擁抱着她睡了一夜,卻沒有絲毫侵犯的動作…… 紀如萱突然擡起頭,看着盧浩澤,盧浩澤連忙别過臉去,他不敢看她。

    紀如萱明白原因,因為,她身邊還站在一個男人,一個如今的自己最深愛的男人。

     在場每個人心裡都明白,恢複記憶的紀如萱第一件需要面對的事情,就是選擇。

    在昔日的愛人和今天的未婚夫之間選擇一個。

    然而,不管她選擇誰,都要傷害另一個人,愛與傷害,相守與永别,永遠都是一塊硬币的正反兩面。

     她該何去何從呢? 蔣小樓突然牽起她的手,兩眼泛紅地望着她,輕聲而堅決地說道:“我不會放棄你,隻要你願意跟我在一起。

    但是,不管你做出任何選擇,我都接受。

    我尊重你的意願。

    ” 在這最關鍵的時刻,紀如萱反而平靜了下來,她看着張如煙——她的同父異母的姐姐,幽幽說道:“假如你是我,你怎麼辦?” “恕我直言,蔣小樓不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有第一次犯錯,就會有第二次——” “你說的沒錯!”蔣小樓粗暴地打斷她,将目光移到紀如萱臉上,激動地說道,“我不敢保證自己以後會不會再犯錯,但是,我喜歡你,不是愛,因為喜歡比愛單純,比愛更直接,我就是喜歡你,喜歡得死去活來,喜歡得隻要你能幸福,你哪怕不要我都行!” 場面沉寂了半晌,紀如萱眼裡再次湧出了眼淚,“那麼……”她話未說完,耳邊突然響起一聲悶哼,接着是身體重重倒在地上的聲音。

     突然倒地的是盧浩澤。

     他像個嬰兒似的側身蜷縮在地上,渾身抽搐着,雙手抱在胸前,那裡,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已經刺進他的胸口。

    暗紅色的血液轉眼間流了一地。

     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終于握住了久違的女友的手,聽到她的呼吸,甚至感受到她的眼淚落在自己臉上的溫度,一切都是那麼熟悉,那麼溫柔,但是太遲了。

    盧浩澤努力做出一個微笑,握着愛人溫暖的雙手,說出了生命中最後一句話:“這樣,你就不難選擇了。

    雖然,我仍然愛你……” 然後,他面帶微笑地閉上了眼睛。

     “浩澤!”兩個深愛他的女人尖叫起來,用力抱緊他的身體,直到這身體逐漸變冷,就像往日的那些溫情的記憶,一旦過去,就回不來了。

     是的,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