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魔高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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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老巢,難道還怕他飛了去不成?我們逮住一個人,至少可以幫助我們進一步逮住情報販子。

    ” 這番話潘文甲聽得心花怒放,他認為這次已經能迎合了主子的意思。

    “你們那方面有新發現嗎?”他在電話中反問。

     “不一點也沒有,如同一座死屋,窗簾仍低低的垂着……” “這老妖怪真不好對付呢!” “但是我總要施展出狠招給他瞧!”李統說。

     “需要我再去嗎?” “不必了,我也要馬上回‘文化公司’,準備今天晚上展開行動!” 夜間李統回到“文化公司”一進門便搖着頭向潘文甲示意,表示他們“守株待兔”的偵查方式已告失敗。

    這點由想像中就可以知道,情報販子的那幢房子到現在為止,仍然如同死屋一座,毫無動靜。

    他們守至最後,一如白天的情景,使顔主委也開始懷疑,可能是形迹已經敗露,被情報販子得到風聲,所以用“靜”的戰略來對付他們的釘哨行動。

     據李統數次上當的經驗,他知道情報販子不是個等閑之輩,不會就這樣輕易的露出破綻,給人追蹤到他的巢穴。

    他懷疑可能是上了“梁幸記”老寡婦的當。

     李統和顔主委的最後決定,采取了“入穴擒虎”的方略。

    但是在香港這個地方,不比在大陸上可以橫行無忌,在采取這項行動之前,為避免警署耳目,又得嚴密計劃一番。

     首先他們派了兩個人,一個冒充郵差,投遞挂号信件,扣門找人在回條上蓋章。

    那樓梯是畢直的,上至二樓,大門之前有着一道鐵栅,栅子鎖得牢牢的,大門也緊閉着,揿了半天電鈴,搖了半天掣手,任是如何高聲怪叫,裡面也毫無反應,好像這屋子是空的,要不然,裡面的人已全死光了,因為是門在裡面拴着的。

    那位冒牌郵差,至此便徒勞往返了。

     第二步是由顔主委主持,綁架了梁寡婦的兩個小孩子,準備用刑逼供。

     最後一步行動,是決定在午夜三時,由李統率領“文化公司”的全體人馬冒充強盜,從一○六号兩旁的鄰居進屋。

    那二層樓的大露台,隻有兩道短牆及鐵欄栅杆隔着,很容易越過去探查究竟。

     李統回到“文化公司”來,目的就是召集人馬分派行動,但是潘文甲為應付情報販子派人來取現款交換文件,已經把所有的人員分配成四組準備十二點鐘開始行動,這個布置和李統的計劃略有沖突,好在一個在十二時,一個在午夜三時,相差有三個鐘點,還可以有更改餘地。

     約在十一點鐘的時候,顔主委有電話過來,說:“梁寡婦的兩個小孩子已經用刑逼出實情了,他們說:一○六号除了情報販子和那個斷手臂的老婦人外,還有一個體格魁梧留着八字胡子的大漢,大概就是你所說的那個叫做彭虎哥的拳師了。

    還有一個又矮又瘦的小個子,長相和情報販子差不多的人。

    另外一個是漂亮的青年人,還有一個年紀大大的,像抽鴉片煙的老道。

    總共有五六個人,他們不一定是住在那間屋子裡,不過經常出出進進罷了。

    他們的衣飾,除了那個青年人以外,其餘的差不多都是不修邊幅的……” 潘文甲馬上命令于芄将曆次和情報販子交易的紀錄檔案,調出來查看。

     那體格魁梧留八字胡的定然是彭虎哥無疑。

    又矮又瘦長相和情報販子差不多的那個,是第二次和李主委至普慶坊公園,躺在石凳上睡覺,裝瘋賣傻的家夥。

    那年青漂亮衣着整潔的青年人,可能就是第一次潘文甲準備暗算情報販子和彭虎兩人時,背地裡忽然現出的那個向他借火抽煙的人。

    而且第二次譚天跟蹤時在城隍街看見的那個年輕的司機可能就是他……。

     調閱譚天監守“皇後遊樂場”的“天鳥咖啡室”的記錄也有發現:“在十二點鐘左右,曾有一個獨手臂的婦人在那裡打電話。

    ”——由這點推想,那婦人絕對是情報販子的死黨無疑。

    她到“天鳥咖啡室”打電話,不過是替情報販子探路,發現有人釘在那裡,便改變了原有的計劃。

    最後一個,年紀大大的,像個老道人的模樣,就不知道是誰了,這個人卻從來沒有發現過。

     “這樣看來,他們的實力相當雄厚呢?”于芄說。

     “笑話,我們擁有他們二十倍以上的人馬!”潘文甲申斥着。

     “但是他們五六個人就已經把我們弄得焦頭爛額……” “毛丫頭,别胡說八道!”當着李主委面前,潘文甲隻好出口責罵。

    “沒你的事了,你到外面去吧!” 于芄退出了經理室後,潘文甲便和李統進一步商讨擒拿情報販子的計劃。

    因為已經知道情報販子的屋中可能有着六個人,他們便必需用一倍以上的人力,而且要挑選勇敢戰鬥的人去。

     時鐘的雙針剛正十二點,總經理室桌上的電話鈴便響了。

    果然不出所料,是情報販子打來的,他那種遊戲人間的玩笑話語,又從聽筒裡傳了過來: “喂,我的新娘子!你的鈔票預備好了沒有?我在等着你哪!相信你們的李主委也在等着這份文件,要不然,拿着一份電影說明書怎樣去交差呢?傳揚出去豈不是笑話嗎?恐怕這個笑話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了吧……” “老妖怪!”潘文甲劈頭便罵,“何必多廢話呢?你要的是錢,我的現鈔全準備好了,現在恰好十二點鐘,依規定你早就該來了,從來不守時間的就是你……” 聽說情報販子的電話來了,經理室的大門外,擁擁擠擠一大堆人,誰都冀圖一聽究竟。

    這時李統的注意力也貫注在電話之上,外面秩序淩亂,也無暇去管了。

     “哈,你那種猴急的脾氣還沒改……”情報販子說:“人老了,年紀大了,經過了磨練,就應該有點耐性。

    ” “少說廢話……你能夠馬上來嗎?” “你今天的火藥氣味很大,我不得不改變初衷了!” “我早猜到你要臨時食言的,這是你的一貫作風,我向以至誠待人,不像你那樣的愛猜疑人。

    閑話少說,你在什麼地方?我馬上把現款親自送來,請你放心,絕對不帶助手。

    同時我連自衛的武器也不帶……” “你說話倒蠻像個正人君子的行徑哩!”情報販子說:“好吧!那末我們在普慶坊公園碰頭如何?” “普慶坊?”潘文甲就猜想到情報販子将再利用普慶坊公園。

     “對,二十分鐘内,你總可以趕到了吧!過時不候!”電話挂斷了。

     潘文甲早已将“文化公司”内所有的員工,分成四個行動組,一組是應付普慶坊公園,一組布置在石塘嘴加刺連士街,另外兩組人馬,卻是留守在“文化公司”内外,以防萬一情報販子派員前來,就将他當場擒獲。

     負責在普慶坊布置的譚天、湯胖、石保富和陳銳功四人。

     他們早已全副武裝準備停當,聽得潘文甲發出命令,便匆匆魚貫而出,趕到普慶坊公園,去把守公園東南西北四個出口要隘。

     第二組人馬是負責留守“文化公司”的,但是假如公司内沒有變動,在十分鐘之後,便要趕上去接應第一組。

     潘文甲吩咐停當,正預備動身之際,電話的鈴聲就響了。

     李統拈起了話筒,原來又是那鬼計多端的情報販子打來的。

     他說:“啊喲!請問你潘文甲走了沒有?假如沒有,請你從速通知他,普慶坊公園我不想去了,因為那地方突然來了許多陌生人!” “那末你又預備到什麼地方呢?”李統叫着問。

     “咦!你是什麼人?這樣‘哇啦,哇啦’怪聲吼叫的,是不是潘文甲的頂頭上司李統其人?那末請你通知潘文甲一聲,我現在正在石塘嘴加刺連士街‘麗盧’,還是這個地方比較安全,比較清潔,在這裡交易沒有阻礙,你看好嗎?再見!” “喂……”李統叫喚不及,電話便斷了。

     “他媽的!我早料想得到他會來耍這一套!”潘文甲在旁咒罵:“那末,我們隻好把布在普慶坊公園的人馬召回來了!” “不,别上他的當,據我的猜測,他一定是故布疑陣使我們疲于奔命,他一定派了人在公司的門外監視着,假如我們調動人馬,暴露形迹,那等于告訴了他,我們今夜一定下手,說不定他還要再次更換地方呢!幸而接應普慶坊的第二組人馬還沒有出發,我們還是依照原來的計劃派人去包圍加刺連士街‘麗盧’,同時第三組要切實準備,假如得到了消息知道情報販子的真實下落,就馬上出發接應,不過得關照他們,千萬注意,别暴露形色!” 潘文甲應命,馬上吩附第二組人馬出發,那是畢熱、薛阿根、胡大号、伍月雲四人。

    從速趕往加刺連士街布局。

     “你再等個十分鐘,假如沒有動靜,再攜款前去!”李統關照說。

    一方面,他還得要查詢“統戰部”顔主委方面的工作進行到了什麼程度,撥電話到“梁幸記”雜貨店附近的一間有電話的店鋪,那是他們借用來做臨時連絡站的。

     找到了馬白風,他報告說:“到現在為止,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逐漸可以證明屋子是空的!” “這樣看來,假如我的判斷不錯,情報販子和他所有的手下人,由昨天晚上起,根本就沒有回返家裡。

    尤其他的家中沒有電話,那末他剛才有過兩次電話打來,就可以證明不在家中了!”李統說。

     約十分鐘後,毫無動靜,李統說: “大概沒有什麼變動了,可以去了。

    記着我的話,無論如何要先把文件弄到手,即算化上六萬元我也要把收買僞文件的面子兜回來,文件到手之後,再作道理……” 潘文甲唯唯連聲,退出門外,門外已經停着一輛出租汽車,那是向汽車公司包租下來的,總共包了兩輛車,準備應付緊急行動之用。

    這家汽車公司也是共黨官方投資所設,和共匪一切的特務機構都有串通,那些司機也自然是他們所認為可靠的人。

     司機正默坐在駕駛室中,抽着香煙。

    醫院道這條馬路,到了晚間就是一片幽黯,行人稀少,司機獨坐無聊,又因為等得太久了,看見潘文甲出來,便推開了車門,發牢騷說: “三更半夜,你們倒有這個興緻,搞甚麼名堂?就把我們這些吃勞力飯的弄苦了……” “别發牢騷,待會兒多賞你幾個小費就是了,案子交待過去,還有你一份獎金呢!”潘文甲一溜煙鑽進了車廂。

     “上什麼地方?” “石塘嘴!” “怪不得,又在趕夜市。

    ”司機發動了馬達,汽車疾駛如飛,馳騁在平滑的柏油路上。

     潘文甲的心情,十分紊亂,他正在暗自盤算,再次會見情報販子時應該怎樣說話,情報販子的嘴巴最愛損人,讨人便宜,每次都被他占了上風,現在好好準備一番,給他來一個報複,潘文甲暗想,畢熱等幾個人已經在加刺連士街“麗盧”的四周布好了陣地,等到他和情報販子交易停當,文化公司裡的第二組人馬趕到接應,情報販子就不愁不落網了。

    他想到這裡,臉上不禁又暗暗現出喜悅之色。

     “先生,你是要到加刺連士街麼?”司機忽然又問。

     “是的,加刺連士街!”潘文甲随口答應。

     “是否到私娼寮去呢?” “對的,你怎麼知道的呢?”潘文甲眨着眼,感到詫異,他懷疑是畢熱他們洩漏了機密。

     “是否要找情報販子呢?”司機再問。

     “你怎麼知道的呢?”潘文甲的語氣中充滿了怒氣。

     “情報販子不是說要派一個人來和你接頭交換現款和文件嗎?”那司機竟不從正面回答,歇斯底裡的答非所問,自言自語。

     潘文甲漸覺苗頭不對,偷偷地擡起手來準備掏摸手槍,那司機突然踩滿了油門,汽車便如流星般向前飛駛,馬路雖然平滑,但是地勢忽高忽低,汽車颠簸得非常厲害,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