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妖女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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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的周圍,全是殺人的土番,他們昨晚上乘汽車外出,到這時還不回來,不就說明了已經喪了命麼?” “也許他們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蕭大炮說,他們是向懸岩去的!” “那是猜測之言!” 袁菲菲跺腳,說:“你假如不高興和我在一起的話呢,大可以跟蕭大炮而去,我的事情你就别理會了!” 顧富波仍然忍氣吞聲地向袁菲菲勸息,說:“菲菲,假如屋子外面全是達雅克族人,我們就算取了财物也走不出屋子去!” “當然我有把握的!” “怎樣的把握,你能對抗達雅克武士麼?” “土番最怕槍械,我的行李箱内藏有兩支槍械……” “但是我們沒有交通工具!” “隻要步行出去,到了石隆門,我們就可以有交通工具了!”袁菲菲堅決說。

     蕭大炮是憑着一時的激動,有着無比的勇氣,離開大廈,獨自闖進果園。

    沿着崎岖的泥路向着懸岩的方向過去。

     樹林裡靜悄悄的。

    顯得有點陰森。

     蕭大炮持着短槍,由急步而漸變成緩步,路過之處,不時會驚吓一些飛禽走獸。

     幸好還未發現達雅克族人武士的影子,不過已夠使蕭大炮提心吊膽的了。

     漸漸地,他的酒氣變成了熱汗,比較清醒了,繼續向前走,不覺汗流浃背的。

     他不時的停下來飲水,因為形影孤單,老覺得戰戰兢兢的。

     好不容易來到懸岩的邊緣,那條道路貼着峭壁,下望約有千尺,亂石星布,流水淙淙,這時可以看到陽光。

    正好豔陽當空。

    曬得有點刺眼。

     在那泥地上可以看到有汽車的新痕迹,露水漸幹了,但是行車的情形是歪歪斜斜的,驚險萬狀,由輪軌上可以看得出。

     蕭大炮鼓起勇氣,繼續向前走,他渾身都為汗水濕透了,氣喘不疊…… 忽的,在前路處,可以看得到宋琪駕駛的一輛敞篷汽車隐匿在樹蔭底下,可是宋琪的蹤影卻沒看見! 蕭大炮加快了腳步,沒命地向敞篷汽車趕過去。

     汽車是停放在樹蔭底下,但是宋琪卻是失蹤了,他到哪兒去了呢?也許是遭遇了不測? “阿琪,阿琪……”蕭大炮拉大了嗓子叫喚。

     山谷間起了回聲,但是宋琪渺無蹤影,怎麼回事呢?不要是宋琪被達雅克族人擄去了? 那末,還有高麗黛和阿芬她們哪裡去了? 高麗黛駕駛的一部汽車哪裡去了?她和阿芬兩個單身女人,若被達雅克族人擄去的話,就不堪設想了。

     “阿琪,阿琪……”蕭大炮沒命地叫嚷。

     他縱然喊破了嗓子也沒有反應。

    于是,他又停下來喝水。

     泥土地上有汽車的輪胎軌迹,也有皮鞋的足印,那豈不是宋琪的足迹麼?他走向懸岩的斜坡下面去了。

     蕭大炮趨至泥路懸岩的邊緣,探首下望,刹時間不禁毛骨悚然。

     原來,在懸岩底下的水溪旁邊,有着一輛墜毀了的汽車,已經墜得七零八落,連車架也折斷了,車殼首間還在冒着青煙呢…… 那可不是高麗黛所駕駛的一部汽車麼?它竟墜岩了! 千尺懸岩,連車帶人,還會活命嗎? 蕭大炮吓得魂不附體,心中想,高麗黛和阿芬一定完了! 他咽過一口氣,定睛細看,隻見水溪旁好像蹲伏着一團人,在蠕動着,那衣裳的顔色,好像是宋琪所穿的。

     宋琪像是抱着一團什麼東西?不!那是一個人!不!是屍體…… 宋琪正抱着高麗黛的屍體在痛哭流涕,哭得肝腸欲斷。

     蕭大炮着了慌,他尋找可以下懸岩去的道路,視覺所見,大部分地方全是峭壁,汽車墜岩的地方已經可以發現了。

     荊棘草木被鏟一空。

    觸地的地方,遺留下有油迹和零件,大概墜地就焚燒了。

     蕭大炮便循着宋琪下山的足迹,那兒有着一道斜坡,有樹叢草木阻路,一支雙管獵槍落在路旁樹梢間,皮帶挂在樹枝上。

    大概宋琪發現高麗黛的汽車墜岩時,神智昏亂,慌不擇路,倉惶下山去時,連獵槍丢失也不知道了。

     蕭大炮便循着那路線爬下山去,他戰戰兢兢地,先拾起那支獵槍在背上背起,攀着草木小心翼翼地,徐徐爬行,假如不小心的話,随時都會墜岩粉身骨碎。

     蕭大炮跌了好幾跤,好容易總算落下那千尺懸岩,他的臉上手上全有了傷痕,早已經是狼狽不堪了。

     水溪流水潺潺,兩岸的石塊長滿了青苔,寸步難行呢。

     宋琪能夠由那懸岩上面爬到地面上可不容易,隻見他的衣衫破爛,滿身的傷痕,仍抱着一具屍首伏地嗚咽不已。

     那具屍體已經是四肢不全,頭顱粉碎了,宋琪用外衣替她裹紮起,是血淋淋的。

    宋琪也沾了一身的血迹。

     那具屍體就是高麗黛嗎?瞧她的衣飾,并沒有錯,皙白的膚色布滿了傷痕,有一隻手燒焦了,另外的一隻纖手,指甲上還塗着有粉紅色的蔻丹,她的衣裙上都有火燒及油污的痕迹,一隻高跟鞋脫落了。

    足指上也塗有蔻丹……宋琪如淚人般的,整個人癡呆遲滞,是因為刺激過度所緻。

    他撫抱着屍體,輕搖着,淚如泉下,不時起了一陣嗚咽,口中喃喃地呼喚着高麗黛的名字。

     蕭大炮也很感傷,一夜之間竟會發生如此的慘變,生命真是無可思慮呢! 他東張西望的,很覺奇怪,為什麼不見阿芬的屍體? 阿芬和高麗黛一起乘汽車出來的,當時,高麗黛要給阿芬介紹一個新的差事。

    汽車就向着懸岩的這方面疾馳……。

     汽車墜岩時,阿芬自然也會在汽車之内,高麗黛喪生,阿芬當然也逃不了活命! 阿芬的屍體哪兒去了呢? 蕭大炮繞着現場四下搜尋,那部汽車砸碎了,零件散落遍地皆是,舉凡有零件落開的地方,蕭大炮都尋遍了,奇怪得很,就是找不着阿芬的屍骸。

     就算她是摔得粉身骨碎吧?也不該連一點渣渣也尋不着。

    至少也應該能發現一隻殘肢也或是一點肉渣子,但是恁什麼也沒有呢! 難道說,汽車打山上面滾下來時,她被挂在半山上?也或是跳出了汽車…… 蕭大炮盡他的能力,憑肉眼所及的地方全尋遍了,奇怪,沒有絲毫影迹發現。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是怎麼回事? “阿琪!你可看見阿芬的屍體?”蕭大炮忍不住,趨至宋琪的身畔輕聲問。

     宋琪癡呆地擡起頭,沒有回答,隻不斷地搖頭。

    一忽兒,又是号啕大哭。

     “人死不能複生,哭也沒有用處,我們該設法善後才對!”蕭大炮勸息說。

    宋琪怎肯聽蕭大炮的呢?新娘蜜月,旅行來到這荒蕪的地方。

    蜜月還未有過去呢,而新娘卻落個粉身碎骨的,也是人間的慘事矣。

     宋琪痛不欲生,恨不得随新娘而去! “奇怪,為什麼阿芬失蹤了?”蕭大炮喃喃說,他又再次地沿着溪水奔走,拉大了嗓子,不斷地呼喊着阿芬的名字,但是仍然沒有反應。

     山野間籠罩着一陣愁雲慘霧。

    黯然無色,熱帶的午後,必會降下一陣“赤道雨”,風起雲湧,有風雨欲來之勢。

     “阿琪,哭也沒有用,馬上就要下雨了,我們快離開此地,還是快找人來料理善後吧!”蕭大炮又再次向宋琪勸說。

     但宋琪哪裡肯聽呢,他抱着屍體甯死不放。

    蕭大炮一再勸說無效。

     不久,無情的天空降下無情雨,嘩啦啦傾盆而下,宋琪仍然抱着高麗黛的屍體伏在雨中不動。

     蕭大炮好像有點走投無路,他想找個躲雨的地方也沒有。

    渾身上下淋得有如落湯雞似的。

     經過一場大雨的沖刷,高麗黛的屍體更見蒼白,宋琪的形狀卻更見憔悴。

     赤道雨降過之後,一涼如秋,這是赤道線下的奇特現象。

     蕭大炮心中想,再這樣下去,宋琪非病倒不可的了,高麗黛喪了命,再賠上一命,那絕不劃算,蕭大炮考慮再三,宋琪暫時是絕不肯離開屍體的,他一個人又沒有方法可以将宋琪弄走,怎麼辦呢? 他重新爬上懸岩,宋琪所駕的一輛敞篷汽車仍留在那兒。

     他駕着汽車急駛返回果園的大廈去了,心中想,顧富波和袁菲菲一定還在大廈裡。

     這時,高麗黛覆車身亡,他已尋着了宋琪和覆車所在地點,顧富波和袁菲菲再沒有理由拒絕幫忙把宋琪弄回來了吧? 蕭大炮在院子裡停下汽車,匆匆奔跑上樓,屋内的情形又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蕭大炮毛骨悚然膽裂魂飛。

     那屋子内似乎經過一陣猛烈的毆鬥,有人翻箱倒櫃的,一些雜物淩亂散滿遍地。

     隻見顧富波仰卧在高麗黛的寝室門首地闆之上,他的咽喉間插有一支達雅克族人的毒箭,血液流出已凝固成為紫黑色,渾身慘青透紫,指甲是紫黑色的,他的兩眼突出,龇牙咧嘴的,好像曾經有過一番痛苦的掙紮,形狀甚為恐怖,又有點像死不瞑目。

     怎麼回事?果真的是有達雅克族人進屋内向他們襲擊麼? 蕭大炮渾身戰悚,兩腿發軟,幾乎連站也站不穩了。

    他連連呼喊顧富波的名字。

     這是蕭大炮做夢也想不到的,隻有大半天的時間,他追蹤懸岩去找尋宋琪打了一個轉回來,屋子裡也起了變故。

     蕭大炮和顧富波可以說是老弟兄了,由在街坊裡耍阿飛開始;至如今,兩人始終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