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鬼屋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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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珠子還在亂轉,有些腦袋砸碎了,腦漿迸出,或是整個的腦子跌在外面…… 宋琪納悶,因為他沒看到一點的血迹,再定睛仔細看去時,原來那并非是真人的頭呢,它隻是塑膠制的模型。

    精巧的程度,維妙維肖,眉毛發須,加上皺紋,栩栩如生……。

     宋琪蹲下身子去仔細監看,尤其是人頭模型内跌出的腦髓,那簡直像是醫學上所用的模型一樣,絲毫沒有差别。

    腦髓相連的地方,有血管,大小神經,罩滿了血絲。

     怪了!這間神秘的屋宇裡竟有着這樣古怪的東西,它是幹什麼用的呢? 是用來講學用的麼?那末有一具就夠了,為什麼要分出那樣多具屍體呢?還有老年的,中年的,青年的? 難道說,腦髓内的組織,會随着年歲而變化麼?真是令人難以思慮呢! 宋琪好奇心重,他将其他的許多隻箱子一一撬開,那裡面大多數是人頭,也有人體殘肢的塑膠模型,都做得十分的精細,使人難分其真僞。

     他想不通是怎麼回事,也或是這是一所精神病醫院,有許多瘋狂症的病人,以此做為玩具,那不就太可怕了麼? 宋琪很細心地将它一一回複了原狀。

    又背上獵槍,繼續向走廊出去。

     好不容易的,他算是找到那一行樓梯的所在處了,那扇後門為腐鏽了鐵閘鎖着,它啟不開,所以要登上樓去,一定要走上很多的路。

     這時,他踏上了樓梯,他可以看得出,這樓梯上是經常有人打掃的。

     到了二層樓上,映入眼簾的好像是另一個世界,明窗淨幾,打掃得粒塵不染,和樓底下那種凋零落索的情況完全不同。

     由此可以證實,這棟古老陰森的大廈裡,着實是有人住着。

     它的四周,是回廊環繞着,有些的房間是敞開着的,裡面空無所有。

     靠右手的一邊,全是有着鐵閘門的房間,露出一方裝有鐵栅枝的洞窗,好像犯人的牢房一樣,顯然的,那是狂癫性的神精病人的病室。

     房内有着鐵床鐵桌鐵椅,用的器皿也幾乎全是鐵器,但大部分都已腐鏽了。

     宋琪沿着那列病室出去,忽的他聽到有一點的聲息。

    那像是鐵器相碰,聲響甚為清脆。

     他靜下神色細聽。

     嗯,那些古怪的聲音,似乎來自一所極其寬大的敞廳裡,那裡面有着一道深長的走道。

     那地方,一面是漆着鮮紅色的欄杆,旁邊是回廊,排列了一些漆着乳白色的木條凳椅,好像是候診處。

     地闆上打掃得甚為幹淨,所有的油漆也是新漆的,好像并沒有多長遠的時間。

     瞧這整間巨廈的外觀,凋零落索,和這内部的情況很不一樣。

    就是夠使人奇怪的。

     宋琪再向前面走,鐵器相碰的聲響更大。

    他已經看到有一所雙頁的大門,兩端都開有一小方玻璃窗,上寫“手術室”三個方體黑字。

     那鐵器相碰的聲音,也正是由“手術室”内傳出來的。

     宋琪很覺納悶,莫非是有人在“手術室”内動手術麼?這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在此荒野,一所荒廢了幾乎像不見人迹的陰森巨廈裡,誰會在此施行手術呢? 宋琪蹑手蹑足的,來到手術室的跟前。

     “手術室”從那小方塊的玻璃窗投眼看進去,在門内還有門,裡面同樣的是兩面雙頁的活動門,也有着小方塊的玻璃窗,是供人參觀手術室内手術進行,也是隔絕了細菌消毒用的。

     差不多設備良好,大規模的醫院裡都有着此種的設備。

     宋琪已看到内進的那扇玻璃窗内有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在内活動着。

     他好奇心重,小心翼翼地将背在身背後的一支雙管獵槍取了下來。

    持在手中。

    推開了第一扇門,偷偷溜了進内。

     這房間不過像是一行通道,甚見狹窄,裡面設置有好幾個櫥櫃,櫥櫃内除了手術器具以外,堆疊有整齊的白布、繃帶和藥棉。

     另外置在地上的,有着一隻圓形擦得雪亮的蒸氣消毒鐵桶,還插在電流之上。

     由此證明,這間巨廈内還有着電器的設備,它并非是廢屋呢。

     宋琪向内進的那扇活頁門的玻璃罩窗内看去。

     真的,裡面有人在動大手術,主診醫師,由她的頭發可以看得出,是個女的。

     她的身旁是兩個護士,都戴着白色的手術帽子,一方紗罩蒙着嘴鼻,隻露出一雙眼睛。

     白手術衣,橡皮手套……空氣甚為寂靜,所以手術器具相碰的聲音可以遠傳。

     手術台上躺着一個人,全身為白布罩着,隻在首部露出一個方洞,四方用銀色的鉗子夾着,原來是腦部開刀呢! 宋琪隐約地可以看到一方人腦的形狀物…… 在手術台旁,還坐有一個麻醉藥師,也同樣的穿着白色的手術制服,戴着白帽,面戴紗罩,隻露出一雙無精打彩的眼睛,似是在打瞌睡! 假如說,在手術台前打瞌睡,那豈不開玩笑嗎?病人的性命操掌在手術台旁的幾個人的手裡,一個人打瞌睡,很可能就會使其他的幾個人白費心機,稍有疏忽,病人就會完了。

     宋琪可以看得出,那麻醉藥師是個男的,而且膚色黝黑,個子消瘦。

     他雙手把着氧氣筒,像是聚精會神注視着病人的呼吸氣度表,然而,在氧氣筒旁邊挂着的一個呼吸探量的氣球,根本不動了,換句話說,就是病人已經停止了呼吸。

     宋琪幾乎要出聲,他想向手術台旁的幾個人警告,病人已經沒有呼吸了…… 醫生經常會在千鈞一發之時,施行心髒按摩手術,也或是運用人工呼吸,可以使人恢複呼吸的。

    就隻看他們是否能及時發現? 這幾個白衣的人,都疏忽了麼?也或是那個麻醉劑藥師打瞌睡的疏忽? 宋琪沒敢叫出聲,因為這所古怪的巨廈内有着這樣古怪的手術室及醫生護士病人,他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呢? 醫生還是在聚精會神地進行着腦部開刀的大手術。

     她的動作非常熟練,說明了她是一位經驗極其豐富的醫師,也顯得很沉着。

     她每用過一種手術器具,就向身畔旁的鋁桌盤子上扔去,一擡手,喊一種專用名詞,向身旁的護士索取手術器具。

     “切刀!”“挑刀!”“鉗!”“挑針……” 護士的動作也很熟練,很快的就将醫生所需的器具交落到她的橡皮手套之中。

     “氧氣如何?”醫師問。

     “正常!”麻醉藥劑師回答。

     正常麼?宋琪的心腔噗噗而跳,怎會正常呢?病人的呼吸早告停止了,他幾乎要大聲怪叫。

     但宋琪忍耐着,因為這是一所廢掉了的精神病醫院。

     也或是這些人全是患着精神病的人,連這些醫師護士藥劑師在内。

     宋琪沒敢叫出聲,恐防引起禍端呢,因為那手術台上的病人在他窺看的開始時就是沒有呼吸的,若已經喪命的話,它早就是一具死人了,這時叫嚷也不會有用處! 宋琪咽着氣,仍繼續地向内窺瞄。

     醫師好像非常的忙累,她身畔的護士用一方小毛巾為她在額上拭汗。

     開刀手術仍在繼續進行。

     當那護士回過身來時,宋琪趕忙的回避,他不能在此被人發現。

     “唉,不行了!”醫師忽然又在說話。

     宋琪再探首向内窺看時,隻見那位醫師已揭下她的工具,正俯身去聽病人的心髒。

     “快注射強心針!”醫師向助理醫師吩咐。

     “已經注射過了!”那位女助理醫師回答。

     “氧氣如何?”她再問。

     “停止了!”麻醉藥師回答。

     “我得動心髒按摩手術!” “已經來不及了……” “唉!”她一聲長歎,說:“我又失敗了!” “腦部手術很難成功的!”女護士安慰她說。

     “不!我已經說過,假如我的手術不成功,絕對不走出這間醫院半步!”醫師失望地說,她以衣袖拭去額上的熱汗。

     “我看還得作深一步的研究才行!” “嗯,我的手術退步了!是老了啦!”那醫師說着,解下了她的面罩,又脫下了頭頂上的白帽。

     這時,可以看到她是一個雞皮鶴發的老婦人了,滿臉的皺紋,雞皮疙瘩,就隻是一雙眼睛炯炯有光,似像一個患有精神病的病人。

    甚為可怕呢。

     宋琪頓時汗毛凜凜。

     “這過失不在你,你已盡最大的努力了,我們下次再研究吧!”她身旁的女護士說:“我看你也夠累了,還不如回房去休息吧!” “是的,我該休息了!”老婦人邊拭着汗回答說。

     宋琪聽得那女護士的聲音甚像是高麗黛在說話,當那護士解下她的面罩,除下她的白帽時,宋琪幾乎驚呼出聲,那不就是高麗黛麼……? 竟然,高麗黛穿上女護士的服裝,來到這深山怪屋裡參加這項手術工作! 這究竟是一間精神病醫院啦。

    莫非高麗黛也是精神病患者之一? 在這同時,那位麻醉藥師起立了,他也解下了面罩,除去了帽子,竟然是陳浩呢。

     這事情的發生未免太奇怪了,使宋琪百思不解,高麗黛一個人的關系複雜,自從婚後,在她的身旁發生的許多事情像謎似的,使宋琪有如“丈二金鋼摸不着頭”。

     但是陳浩的人卻不簡單,他該不會是精神病的患者吧?為什麼也會參加這項開刀手術? 怪不得當宋琪駕車要走上這條路來的時候,陳浩會跳車逃走了。

     “老太太着實是累了,該回房去休息啦!”陳浩點着頭,向高麗黛示意說。

     “嗯,你們都以為我是老了,但是科學是不會老的,我們應該繼續努力!”老婦人說。

     另外一個護士卻是個生臉孔,宋琪從沒有見過,瞧她的年紀也有相當了,她幫着高麗黛替老婦人解下她的白色手術衣裳,向着手術室大門的這方向來了。

     宋琪不得不躲避,他趕忙轉身躲進那圓型的遂氣消毒筒的背後,蹲伏着。

     不久,那扇手術室的門推開了。

    走出一行人,高麗黛和陳浩及那護士三人,小心翼翼地護送着那年老的女醫生走出房門外去。

     他們越過宋琪躲藏在的地方,沒有注意,也沒有發現。

     “陳浩,你說明天還有一個需動大手術的婦人?”老婦人問。

     “是的,老太太,她已經等不及就要動手術了!”陳浩很恭敬地說。

     “那末就決定明天動手術,不過,一連着幾天,我的手術都告失敗呢!” “這是運氣不好!”高麗黛插嘴說。

     “科學不是靠運氣的,我們得研究失敗的原因!”老婦人說。

     她們四個人走出了手術室的二門,宋琪喘了口氣,又趕到回廊窗前窺看。

     見他們越出回廊向靠後院的方向過去。

     宋琪并不急切須要追蹤,他擰轉身,進入了手術的二門。

     他須要先看手術台的那具屍體,為什麼才剛施行手術時,那隻量呼吸氣壓的皮球一直沒有動。

     這樣,換句話說,這位病人早就失去呼吸了,醫生和藥劑醫師護士不可能沒有一個人發現,為什麼他們的手術還繼續進行呢? 宋琪要先解開這個謎。

     他一手将罩在屍體身上的白布扯開,那兒露出了一個被切開了腦部的人首。

     這“人首”是個中年男子,眉目清秀的,張大了雙眼,栩栩如生。

    唉,它不過隻是一具塑膠人像,而且是軟塑膠,所以撫按在上面如人體無異。

     宋琪頓想起在走廊過道間發現的許多木箱塑膠人頭…… 這就怪了,他們四個人替一具塑膠人頭的腦部開刀,還聚精會神的,這算是什麼名堂呢? 莫非他們四個人全是精神病的患者?尤其是高麗黛,她經常反覆無常的,時喜時怒…… “不可能呀……”宋琪自言自語地說。

     高麗黛的行徑固然怪誕,但是她溫柔起來的時候,簡直是比小綿羊還要溫順,而且處理事情時,處處表現出他的智慧甚高的。

    她怎會是一個精神病的患者呢? 還有那個老管家陳浩,這個人狡黠機警,有很高的智慧,更不可能是精神症的病人了。

     宋琪再掀開那塑膠人像罩着的白布,那具人體是布縫的,裡面可能包着的是稻草,隻有手腳的部分同樣是軟塑膠制的,這樣的人怎會有呼吸?又怎能聽得到它的心腔跳動? 宋琪“如墜五裡霧中”,遠道來到砂勞越,是為蜜月而來,抑或是為發現這秘密而來?他百思不解,想不透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将那具人像重新用白布蓋好,使它回複原狀,然後才匆匆地溜出了手術室。

     這時,他可以确定一點,高麗黛和那個老婦人醫生的關系必不簡單。

     那是她的什麼人?高麗黛由遠道而來,目的是為逗着她嬉耍,是為讨她的歡心! “假如說,這棟屋子是高麗黛的老家時,那末這個婦人該是她的母親了!”宋琪喃喃自語說:“母親麼……” 他加快了腳步,匆匆地趕往方才他們通過了的走道過去。

     彎過那空敞的辦公室,有一條極幽靜的回廊通向後院的樓面,還要再上一道樓梯,好像是要上三樓的平台,可是在平台的入口間都鎖上了大鐵閘。

     宋琪輕撥那鐵閘的鎖扣,它卻是虛鎖着的,輕拉就可以啟開。

     但他并沒有這樣做,因為他已經看到陳浩獨個兒坐在一幅草坪上吸煙。

     這平台的面積很大,說也奇怪,這地方的布置形同另一個世界。

    有一棟精緻小巧的洋房,屋前是一幅廣大綠茵草坪。

    亭台魚池,葡萄花架……。

     誰會想到它隻是一座平台呢?它畫出了一個環境幽美的小天地。

     所差的就是平台的四周高豎起有鐵絲網,将這小天地和外界完全隔絕了。

     宋琪相信,必是老婦人醫生的住宅了。

    這時候,高麗黛和那年老的女護士正在和屋内的老婦人閑聊着,在窗戶上可以看得到他們的影子。

     他很想拉開鐵閘溜到窗前去看看。

    隻是陳浩守在那兒,倘若鐵閘邁開,一定會被他發現的。

    高麗黛是他的主人,該會發生怎樣的後果呢? 宋琪遲疑着,這是他來到砂勞越後發現高麗黛最大的秘密,也或許高麗黛不願意任何人知道這事情的,她該會如何呢? 究竟這老婦人和高麗黛有着什麼關系? 是高麗黛的母親嗎?她有着一位患精神病症的母親,而這位精神病症的母親在過去時又是一位腦科的名醫? 而這位名醫還不知道自己患有特别的病症,她仍還在濟世行醫。

     所以,高麗黛不惜以種種的方法,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