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貓眼石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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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要寸步不離的,本來,我應該過去幫忙菲菲收拾行李才對!” “别忙,你對這個女人的底細可清楚麼?”宋琪極其持重地問。

     “在戀愛期間,查根問柢是很傷感情的事情,反正她是個有錢的寡婦就是了!”顧富波笑口盈盈地說:“你回來得正好,我可以放假到隔壁去了!” “不過,假如你要為自己的前途着想,要多了解這個女人的底細才好呢!”宋琪一本正經地說。

     顧富波不以為然,他噘嘴一笑,說:“阿琪,你在結婚之先,對高小姐又有多少了解呢?” 宋琪頓時張口結舌,啞口無言,實在說,他對高麗黛一點也不了解,到現在為止,高麗黛的身分仍是一個謎。

     顧富波笑着,就啟房門離去了。

     宋琪甚覺無聊,高麗黛讓蕭大炮将他找回來,自己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這個女人真令人費解。

     這時候,他看到房門所有的東西都已收拾好回複原狀,那些化妝用品又全堆在梳妝台的一旁。

     他心中暗想,高麗黛又将那枚貓眼石收藏到什麼地方去了呢?高麗黛是個莫測高深的怪人,她發現收藏貓眼石的面霜磁瓶砸碎後,不動聲息将碎瓶收拾掉,又将貓眼石另收藏起來,就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也可以說是天真得可愛呢! 貓眼石又收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宋琪有了疑問,一時好奇心重,即着手找尋,他還是由那些化妝品上找尋起。

     高麗黛的化妝品着實太多了,大瓶小瓶的,各式各樣,光就是面霜類的東西就有着多種,油質的、粉質的、粉底類的……隻有這種化妝品裡面能夠收藏一顆狀如貓眼石似的東西。

     他将瓶蓋一一揭開,伸手指插進去扣挖,可也怪了,裡面什麼東西也沒有收藏着,難道說,貓眼石已不再收藏在化妝品裡了麼? 他考慮着,一面又擰開爽身痱子粉,沐浴香沫等的罐子,赫,怪了!在爽身粉的罐子裡,卻有着一枚鴿蛋大的鑲鑽翡翠戒子,四周圍的鑽石旁用K金雕了花,煞是好看。

     宋琪戴到手指頭上去欣賞,赫,那絕非是高麗黛所能戴的,它套在宋琪的食指上還有多的,高麗黛玉手纖纖怎能戴這樣大的戒子? 難道說,這又不是她所有的東西?幹嘛需要這樣神秘?将它收藏在痱子粉罐裡? 由此證明,高麗黛着實有在化妝品裡面收藏東西的習慣。

     這倒是一個好方法呢,貴重值錢的東西收藏在普遍顯眼的地方反而不容易被賊竊。

    賊人有翻箱倒櫃的習慣,第一個目标,自是手飾箱、衣箱、小錢箱一類的東西。

     宋琪納悶了,貓眼石會被收藏到什麼地方去?他取起了香皂、皂盒、牙膏牙粉等的東西細看,就是沒有…… 這時,宋琪注意到高麗黛的枕下,因為那兒壓着一隻巧克力糖的盒子,上面花花綠綠的印得十分精美,那是美國貨的什錦果品,高麗黛絕少在床上吃糖,為什麼要将它壓在枕下? 事實好像有點蹊跷呢,宋琪将它取了出來,揭開盒蓋細看。

     嗯,那裡面裝滿着印花包裝錫紙的巧克力糖,有圓形的有方形的有鵝卵形的,也有不整形的,怪形怪狀的全有,它是分出了各類的夾心,如圓形的是奶油夾心,方形的是薄荷,橢圓形的是胡挑…… 宋琪仍是無聊,挑選了一枚薄荷的一口吃掉,味道不壞,再一看,其中有一枚橢圓形的是特大号的,持在掌中甚為沉手。

     宋琪将包裝錫紙剝去,哈,不就是那枚貓眼石麼?高麗黛改變了方式,将它收藏在糖果盒裡呢。

    瞧那枚寶石,怪可愛的,真像是一枚貓眼睛,它裡面有放大縮小的瞳,由正面看,側面看,形狀都不同,可以說是無價之寶。

     宋琪躺在床上,細細把玩了一番,真愛不釋手,他是男子漢,何況女人呢?相信高麗黛更會珍惜。

     究竟這枚貓眼石從何而來?為什麼幾個日本兇手要苦苦追蹤? “嗯,開高麗黛一個玩笑!”宋琪自言自語說,他搔了搔頭皮,打算将它易地收藏,但收藏到什麼地方去是好呢? 宋琪笑着擰開了一盒面霜磁瓶,将貓眼石塞了進去,将表面磨平回複原狀,然後蓋好瓶蓋,仍然擺在老地方。

     巧克力糖的錫紙,宋琪故意将它抛在地闆上顯眼的地方,是有意讓高麗黛容易發現的。

     以後,他就躺在床上,和衣而睡,但宋琪怎睡得着呢?他得等候着看這一幕喜劇。

     大概六點鐘,高麗黛回來了,她已改變了發型,梳成了阿拉伯公主式,發頂挽上一記大髻,梳了浏海,正當中一枚大鑽石嵌在發髻中央,黑裡透亮,甚為耀眼,她迎進門,看見宋琪熟睡就呶嘴。

     夫妻不和諧的程度,是可想而知了,她外出去做頭發時,根本沒什麼打扮,睡衣在内,外罩花花綠綠的晨衣一件,光着潔白的一雙小腿,穿着軟膠日本式拖鞋,十隻腳趾甲塗着鮮紅的蔻油,紅白相襯,分外嬌娆。

     這時該是可以開始穿衣打扮的時候了,她蓮步輕移,姗姗地向衣櫥過去。

    腳底下卻踢到了皺成一團的巧克力包裝錫紙,她臉露詫異之色,瞧着床上熟睡的宋琪,他沒有吃糖的習慣,是誰動過了她的巧克力糖盒子呢? 她彎下腰,拾起包糖紙展開細看,渾身戰悚不已,這張包裝錫紙,她是認得的,顔色與衆不同,怎麼它落在地上了。

     高麗黛喪魂落魄,趕忙的沖向床前,她沒将宋琪喚起,猛地裡伸手将她置在枕下的那隻巧克力糖鐵盒抽出,揭開來,胡亂在内亂扒亂撥,赫,她要找的那枚東西失蹤了。

     自然,她找的是那枚貓眼石,已經不見了,誰将它竊走了呢……? 宋琪根本是裝睡的,他不動聲息,故意翻身伸了一記懶腰。

     “糟了!被偷掉了啦……”她喃喃自語說。

     “什麼事情大驚小怪的?”宋琪問。

     “誰動過了我的巧克力糖盒子?” “我從來絕少吃糖的!” “有誰進過我們的房間?” 宋琪皺着眉宇,慢吞吞地說:“昨天不是有竊賊進房麼?你已經報過案,又拜托過洋船長!” “不!我指的是今天,現在!” “我在房内!” 高麗黛急得抓耳搔腮的,跺腳說:“不!我是指除了你之外……” “你好像丢了什麼東西似的?臉色鐵青,情況似乎十分嚴重!” “别管這些,除了你之外,還有什麼人進入過房間?” “嗯!”宋琪若無其事地,仍然慢吞吞地說:“你不是曾關照蕭大炮和顧富波兩人,輪流幫你看守房間嗎?” “顧富波和蕭大炮?”高麗黛不肯相信,她認為這兩個人對她是忠心耿耿的,絕不可能偷竊她的東西,呐呐說:“我曾關照過不許胡亂動我房内的任何東西!” “吃兩顆糖也算不了什麼的!” 高麗黛将糖盒放下,她欲言又止,就是不肯吐露失竊之物,就是那枚貓眼石。

     “難道說,你在糖盒内另外收藏着值錢的東西麼?”宋琪故意問。

     “你什麼時候回房的?”她反問。

     宋琪看了手表,說:“大概有個多小時了!” “當時,誰在房内?” “顧富波,他正躺在床上打電話!告訴你一個消息!”宋琪故意神色緊張地說:“顧富波在船上交了女朋友,是一個有錢而又神秘的寡婦!” 高麗黛不肯相信,她隻注意着剛才顧富波曾躺在她的床上打電話。

     “我要把顧富波找來!”她伸手拈起了電話聽筒。

     “别忙!”宋琪很快的将電話按住,說:“你究竟丢了什麼東西?為什麼不能向我吐露呢?” 高麗黛矜持着,欲言又止,她還是不肯說。

     “難道說,我們之間還需要隐瞞之處麼?”宋琪正色說。

     高麗黛皺着眉宇,不願作答。

     “我看你最近心情恍惚,經常‘丢東落西’的,你有習慣将重要的物件收藏在化妝品裡!在那盒痱子粉内,好像還有着一枚翡翠戒子!” 高麗黛臉色大變,怔了許久,呐呐說:“你也在檢查我的東西麼?” “不!我隻是偶然發現罷了!”宋琪再次伸了懶腰,取了浴具,進浴室去了,在啟開淋浴蓬頭時,邊又探首出來,向他的妻子說:“今晚上是旅客做主人,這種輪船上的名堂真多,你可以大醉特醉了,還得及早更衣沐浴呢!” 高麗黛已被宋琪點醒,急忙去檢查她的那一大堆的化妝品,所有的瓶罐,一一打開。

     痱子粉罐内的那枚翡翠戒子仍在,但那并無關重要,高麗黛最着重的還是要找那枚貓眼石。

     那些面霜磁瓶,是最易于收藏那些飾物的東西,她也伸指頭進内去扣挖。

     赫,果真的,一瓶油質的面霜内,有着圓圓的頗為光硬的東西,她将它掏了出來,不錯,正就是那枚貓眼石。

     高麗黛籲了口氣,好像是寶物失而複得,在半驚半喜的情況之下,她懷疑不疊,貓眼石藏在的面霜瓶打碎之後,是由她親手收藏在巧克力糖盒子裡的,為什麼它又回到面霜瓶裡去? 是誰搞的鬼? 高麗黛聽得宋琪在浴室内一面淋浴一面唱歌,似乎甚為輕松愉快。

     當然,宋琪是最值得懷疑的了,他已經發現了這個秘密了麼?故意将貓眼石由巧克力糖盒子移返面霜瓶子裡去? 這樣說,宋琪也曾搜索過她卧室内的各項東西了!宋琪的目的何在? 高麗黛兩眼灼灼的,面露殺機,一面,她很細心地用手帕将那枚貓眼石珍惜地拭抹幹淨。

     不久,宋琪浴罷,狀甚輕松愉快,吹着口哨,由浴室内跨出門來了。

     “是你做的手腳麼?”高麗黛沉着臉色問。

     “什麼?”宋琪還故裝含糊。

    “你指的是那枚寶石麼?它本來就是在化妝油内的!” “你為什麼搜查我的東西?” “我們的室内已經鬧過竊賊,所有的東西都應該特别小心檢點!” 高麗黛高聲說:“我曾向你警告過,我的東西不許任何人亂動?” “這僅是一塊石頭,幹嘛的大驚小怪?嗯,莫非就是那塊貓眼石,你不也曾聲明過沒有這塊寶石麼?” 高麗黛說:“你以為是發現我的秘密了?” 宋琪一笑,說:“要發現你的秘密的恐怕不是我,昨天房間内不就出現過竊賊麼?在H港時,曾有人用我的生命為威脅……” “你有何打算呢?” “我的意思是想向你勸告,最好是物歸原主,是屬于誰的所有,将它還給誰!”宋琪改變了語氣。

     “它屬于我所有!” “哼,一批日本人正在追尋,你也曾否認持有一枚貓眼石,這是‘禍之根源’,我勸你還是将那物歸原主算了……” “呸!不用你管!” “引用幾句江湖術語,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何苦?” “滾你的!” “我們是夫妻,應該聽我勸!” 高麗黛沉着臉孔,她不再解釋貓眼石的來因,相反地借題發揮,獨個兒自言自語地喃喃說:“哼,開口江湖閉口江湖,我早就知道你們宋家是跑江湖的了!” 宋琪知道高麗黛的性格,這個人是不容易聽勸的,假如一定要逼她如何去做的話,夫妻必然反目,那又何必呢? 不過由這樣開始,可以知道高麗黛的錢财來路頗為不正,除了那枚貓眼石之外,和阮難成之間的仇恨,也很可能是為錢财的關系。

     這種的困難,很需要一段時日,了解真情始能替他解開的。

     是夜,是豪華郵輪上的旅客宴船長舞會,所有自認為有身分地位足以做大家的代表的旅客,早都已登了場。

     一個個是西裝革履,各式各樣的晚禮服,仕女們也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不過有一點特色,就是每一位小姐太太,她們所穿的衣裳及手飾一類的東西,全和昨晚上的不一樣,因為如果穿相同的衣裳,戴同一件手飾,是丢人而又不夠氣派的。

     高麗黛也自認為是要角之一,她也提早到了場,今晚上,她更打扮得别緻。

     晚禮服是玫瑰色的,蟬翼輕紗重重疊疊還帶上窄身的褲子,這算是什麼裝束?真有點像印度古代神話裡的公主呢! 她的發髻是經過美容院的理發師特别設計的,高堆起巢髻盤在頭頂上,烏發的中央還嵌了一枚大鑽石,梳了浏海,發緣上還盤有一串極其光彩的珍珠鍊子。

     她的眼睛塗了眼藍,這還不說,眼皮上貼有反光的亮片,在燈光照耀下,是亮晶晶的,眉心之間,點了一枚朱砂痣…… 這天她的飾物,全是以珍珠為主,項鍊是珍珠的,耳垂是珍珠的,手鍊是珍珠的,戒子是珍珠的,連腳踝上也戴有一串珍珠,保持了高貴的珍珠色彩。

     高麗黛的打扮特别、别緻,又顯露了她的另一套财富,自也羨煞不少洋太太。

     宋琪和高麗黛是同時進場的,這時是酒會時間,許多客人各取所嗜好的酒,三三兩兩圍在一起聊天,也正是展開交際最好的時間。

     宋琪不高興這些應酬,他獨自找了個僻靜的座位,啜着悶酒,腦海裡仍在盤算着高麗黛的那枚貓眼石的問題。

     蓦地,顧富波出現在他的身旁。

     宋琪一怔,因為顧富波的打扮已俨如“荷花大少”,不再是司機的模樣了。

     一套畢挺的黑色小禮服、滾花邊襯衫、K金鈕扣、黑領結、襟上還插有一朵白色的玫瑰花。

     “嘻,顧富波,你也走進上流社會了麼?”宋琪取笑說。

     顧富波聳了聳肩,說:“今晚上我也是主人之一!” 宋琪不解,說:“你升級了麼?可是高麗黛的意思?” “不!我的女朋友袁菲菲已搬進特等房艙,我做她的男伴,不就是主人之一了麼?” 宋琪恍然大悟,笑了起來,說:“真個是十年風水輪流轉呢,你無需十年,兩天之間身分地位就完全不同了!” 顧富波和宋琪對面坐下,他們不再是雇主,地位已經完全平等了。

     旅客歡宴船長,所有的開支,是以人頭攤算的,顧富波也算在其中的一份。

     不久,袁菲菲向他們過來了。

     看袁菲菲的打扮,好像是有意要和高麗黛别苗頭的形狀。

     她的發型和高麗黛相同,頭頂上高盤起一隻“大窩窩頭”,發心之中鑲嵌了一枚閃鑽,不過,那閃鑽就遜色多了,而且可以看得出那并非是裝飾鑽石,而是一枚鑽戒置在頭發裡。

     大圓領的尼龍紗晚禮服是臨時改裁的,由于她的身材不夠苗條,所以顯得十分臃腫,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