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亡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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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氣派!” “這全是廖二叔平日的教誨!” 廖二虎經他這麼的一捧,立時喜形于色,他确實有着許多待辦的事情,便交代了一名弟兄照料宋琪,臨行時聲明一定替宋琪把蕭大炮找來。

     待廖二虎走後,宋琪立刻請醫院裡把電話接通,撥電話到“蘭心酒店”去,找高麗黛說話。

     但是“蘭心酒店”的電話生回話,她查過整間酒店的旅客名單,根本沒有高麗黛其人。

     宋琪的心中不免納悶,昨晚上是他親自駕車送高麗黛到“蘭心酒店”去的,還在門前吻别,高麗黛走進大門去的情景仍萦繞腦際,為什麼該酒店内竟沒有這位客人呢? “哦!是了,也或是高麗黛擔心被人跟蹤,又改了個名字也說不定!”他自言自語說。

     宋琪恨不得馬上就爬起床來,高麗黛在太子道購下的那間大樓是裝有電話的,在那酒吧櫃子的抽屜裡,可惜當時宋琪并沒有抄錄下電話号碼,要不然現在正用得着呢。

     他心中想,高麗黛若離開了“蘭心酒店”,一定會回到她的那間寓所裡去,她孤單一人既寂寞又危險,假如能到那間大樓裡去看看,他就安心了。

     宋琪的渾身上下都裹紮了紗布和繃帶,幾乎不能動彈,而且受傷的地方還在隐隐發痛,甚是不好受。

    想走出這間醫院去還不是簡單的事情呢。

     廖二虎留下一名弟兄在那兒給宋琪照料,那家夥像個木頭人一般,由始至終坐在門前一言不發,好像是個把門的“大将軍”,也或是他會錯了意思,讓他留下來是給宋琪做保镖的,以免再有意外的事情發生。

     護士小姐每隔一兩小時來給宋琪測量體溫一次,還服侍他吃藥。

     宋琪的腦筋内很紊亂,吃藥之後,就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段時間。

     下午的時候宋三爺又到醫院裡來詢問宋琪傷情有沒有變化。

     其實宋琪的身體壯健如牛,吃這一點苦頭根本算不了什麼!隻是宋老頭兒這樣的一把年紀就隻有這麼一個獨生子,香火承繼的指望也全在這孩子的身上了,哪有不操心之理。

     宋三爺還帶來了宋老太太特别為宋琪做的點心,老人家的心意使宋琪有點不大好消受。

     “媽媽怎樣了!教她不要為我操心,我隻要休息一兩天就會好的!”宋琪揭開了點心盒子,那是他最愛吃的“蚝油拌豬腸粉”,心中有了感慨,老人家做事情也真周到。

     “你隻管放心,你的母親吃過藥之後,就坐上了麻将桌子啦!”宋三爺回答說。

     宋琪笑了起來,說:“媽媽也是對的,這年頭多搓麻将少理閑事也是養生之道!” 宋家雖然窮困!但是在地頭上的勢力仍是有的,憑宋三江這塊“老招牌”,在地頭上發生了任何事情,大多數都可以排解得通,所以拍馬屁的“姨媽姑爹”特别的多,果真的就有人給宋琪送來了炖雞、燒鴨、水果、花籃、糖果餅幹,刹時間,那間小小的病房内堆得琳琅滿目,人頭也川流不息,此去彼來,多是來探病問好的。

     最奇怪的是多年未見的老同學也紛紛到醫院裡來探病了,是誰故意把消息透露或是傳播的呢?宋琪深感到奇怪。

     他心中想,莫非是阮難成那小子故意這樣出他的洋相?将他挨揍的消息到處宣揚。

     但那似乎又不可能,阮難成雖然是一個很厲害的角色,他又怎會調查得這樣清楚?連宋琪過往在學校裡念書的同學的名單全有了呢? 他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隻納悶在心中。

     宋三爺要離去了,他關照宋琪要好好的養病,等到身體複元之後再研究其他的問題。

     宋琪在父親的面前總歸是唯唯諾諾的。

     宋三爺走後,探病的人也少了下來,看看窗外的天色好像快接近黃昏了。

     宋琪知道焦急也沒用,現在,他唯一的希望是廖二虎通知蕭大炮來到,隻有蕭大炮能幫助他做很多的事情。

     在這段時間之中,分外覺得無聊,宋琪便讓那位像木頭人似的“把門大将軍”拆閱客人送來的探病禮物,譬如說,那些用錫鍋裝載着炖雞和烤鴨,在鍋子上都貼有饋贈的“姨媽姑爹”的名字,糖果餅幹和花籃上也附有名片。

     隻有其中一盒像巧克力糖似的盒子,上面什麼也沒有,輕輕搖拽,空蕩蕩的,裡面還有劈劈啪啪物體相撞的聲響。

     宋琪甚感興趣,即拆掉了包裝紙,裡面竟是一隻素色鮮豔的紙皮盒子呢,揭開盒蓋一看,宋琪幾乎由床上跳了起來。

     原來,盒子内赫然的竟是三枚亮晃晃的手槍子彈呢。

     “大少爺,盒子裡是什麼東西?”那個保镖模樣的家夥見情形不對而問。

     “沒什麼?”宋琪的額上也現了汗迹,趕忙将盒子重新蓋起,他反覆檢查盒子的正反面以及那張撕破了的包裝紙,隻奇怪上面連什麼字迹也沒有。

     假如說,它是屬于恐吓性的話,總應該有幾個字在上面寫着。

     宋琪心中想,這一定又是阮難成的鬼倆,這無非是再次恐吓,要給他吃槍彈呢!繼而他就冷笑起來。

    “我是堂堂的男子漢,若被這幾枚槍彈就吓住了的話,就枉為是姓宋的人了!”他拭着額上的汗迹喃喃自語說。

     正在這時,病房内走進一位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他穿着一件素色鮮明的尼龍襯衫,不斷地在拭着汗,走進門,指着床上包紮着重重疊疊的紗布和繃帶的宋琪說: “嗨!阿琪,究竟是怎麼回事?是誰膽子生了毛,把你毆成這個樣子?告訴我!我去找他算帳去!” 宋琪一看,那是他盼望已久的蕭大炮到了,立刻搖着雙手,說:“大炮,你稍安毋燥,先坐下來,我們慢慢的談!” 蕭大炮仍然忿忿不平,說: “我真等不及,好幾天沒有打架,我的骨頭已經在發酥了!” 宋琪取了水果籃子招待蕭大炮吃了一枚蘋果,随後說:“你每天遊手好閑,靠打架過日子,那怎麼行?” 蕭大炮有點不大服氣,說:“喂!我們從小在街坊裡混,連學校的大門也未有進去過,不靠打架過日子,還靠什麼東西?誰像你,從小就受教育,進過大學之門,結果到頭來還不是‘賭外圍’嗎?” “唉!”宋琪一揮手,說:“我不是找你來擡杠的,我有一件現成的差事,不知道你願意接受否?” 蕭大炮說:“你被人打成這個樣子,教廖二叔找我來就是要介紹我一件差事麼?” 宋琪說:“這是兩碼子事,有一件好差事,除了你以外沒有人能勝任的!” “什麼差事,你且說說看!” “有一位有錢的少女要雇用一個保镖……” “哈!這也是不離開打架的範圍的——不過我有一個問題,一個少女為什麼要雇用保镖?她的身分有什麼特殊嗎?” 宋琪說:“凡是有錢的人,身分自然就特殊了!” “待遇如何?” “當然優厚!假如你願意去的話,我現在就介紹你去!”宋琪說着,取了紙筆就給蕭大炮寫了介紹信,并說:“我忘記了地址,反正是在太子道,一座新建的公寓大樓,樓底下有停車場,上十樓去,是AD兩座打通相連起來的寓所,占了半棟的樓面,那位小姐姓高,你聲明是我介紹來的,她就會放心了!” 蕭大炮有了疑問,說:“你為什麼會搭上這條線的?噢!你說姓高?是否就是你的那位女朋友?” 宋琪露出尴尬的臉孔,點了點頭。

     蕭大炮便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皺着眉宇說:“真是怪事咧,前兩天你才央托我打聽這個女人的下落,現在竟然替她雇用起保镖來了,這個女人的底細你可搞清楚了沒有?廖二叔說得對!在跑馬場邂逅結識的女人,多不會有什麼好東西,你要切實注意,免得将來惹禍上身!” 宋琪有點不耐煩,說:“别管廖二叔說些什麼,他們是死腦筋,隻認識馬,不認識人的,這件差事,任何人去我都會不放心,隻有你蕭大炮,我信任你!事不宜遲,最好馬上去辦,我還要聽你的回信呢!” “嗳,承蒙琪哥看得起,這大好的機會,我豈有放過之理,隻是你被人打傷了,這究竟是什麼人下的毒手?這筆帳怎樣算?最好先給我打個底子!” 宋琪說:“冤有頭債有主,這事情待我出院之後慢慢再談!” 蕭大炮又說:“這事情和高小姐可有關系?” “兩碼子事!”宋琪隻有這樣回答。

     好不容易,他算是把蕭大炮勸走了。

     黃昏時候,宋老太太由麻将桌子下來,偷空又來看宋琪一次,她勸宋琪隻管安心休養,宋老頭正向各方面奔走,務必要将兇手尋出來。

     宋琪歎息說:“這種小事,麻煩許多老長輩是不應該的!” 宋老太太說:“宋老頭仍活着,怎能眼看着他的兒子無端受人的欺侮呢?” 不用說,宋老太太是愛子心切,督令着宋三江去做的,要不然“收山”多年的老人,又抛頭露面去動用江湖上的朋友,說出來有點不大好聽呢! 稍後,宋老太太又責備她的兒子說: “你對金櫻不可以太冷淡了,她好心來探病,你竟連話也沒和她說一句!” 宋琪困惑說:“來探病的人太多了,我應接不暇呢!” “要知道,你們是兩小無猜從小一起玩大的,感情的長成不是一天了……” 宋琪忙搖手說:“我們都已經長大成人就應該有個界限!” “你認為這個女孩子有什麼地方不對麼?” “我躺在病床上時,媽媽要和我談這個麼?” 宋老太太笑了起來,她是乘着晚膳時偷空出來的,還有八圈麻将沒有下地呢,又得匆匆的趕回上桌子。

     廖二虎又來替他的那位弟兄,換班去吃晚飯。

    廖二虎是愁眉苦臉的,宋三爺逼得緊,限定他在最短時間之内一定要把那個阮難成找尋出來。

     廖二虎說情況并不太好,他和“道”上所有的朋友全聯系過了,沒有聽說過有阮難成其人。

     宋琪說:“阮難成恐怕是他的化名?這個人一定另有其名的!” “假如‘投帖拜門’用化名的話,于規矩是不合的!”廖二虎說。

     “這些家夥根本不是什麼好來路!” 廖二虎搔着頭皮,躊躇着說:“我擔心還會有意外的事件發生,那樣,我們就很對不起宋三爺了!” 宋琪說:“你不必擔心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我會照顧我自己的!” “他媽的,你會照顧自己?被人揍成這副形狀麼?”廖二虎惱了火,連“三字經”也出口了。

     在宋琪用晚飯時,廖二虎又另換了一名弟兄來給他作伴,他仍須外出找“道”上的朋友作最後的努力。

     華燈已上,醫院裡是一片寂寞,樓底下不時有初生嬰兒的啼聲。

     護士小姐給宋琪換了藥,又吃了鎮靜劑藥片,宋琪寂寞無聊,惦念着高麗黛的安全,他将那三枚槍彈捏在手中把玩,不覺徐徐進入夢鄉。

     宋琪一覺醒來,嗅得滿室内都是玫瑰花香,他張開眼時,隻見那鬥大的病房内擺置着十餘隻花籃,全插着盛開的玫瑰,陽光由玻璃窗外透進來,照在各種不同顔色的玫瑰花上更顯得嬌豔。

     那名陪伴他值夜的弟兄靠在帆布椅上裂大了嘴巴不斷地在打呼。

     “是誰送來的花籃?”宋琪拉大了嗓子問。

    可是沒有反應。

     那家夥睡得像經過了飽食的肥豬,假如說有意外發生,須得他照料的話,那情形同開玩笑一樣。

     晨間,主治醫師是一定要查房的,有護士小姐随同着。

     宋琪便向護士小姐查詢,說:“玫瑰花是什麼人送來的?” “花籃上有卡片!”護士小姐說着,在一隻用銅絲編織的花籃摘下了一張卡片遞交宋琪手中。

     宋琪一看,上面是“高麗黛”三個字,立時喜上眉梢,所有的痛苦全消失了。

     既然高麗黛送玫瑰花到醫院裡來,證明她并沒有遇到什麼意外的危險,宋琪空擔了許多的心事。

     高麗黛怎會知道他住在這間醫院裡?是否蕭大炮已經和她接洽上了? 蕭大炮在地頭上稍有點勢力,而且各方面的人頭也熟,高麗黛要雇用保镖,他是最适當的人選,必要時,蕭大炮還可以動用地頭上的“阿飛黨”,高麗黛一定可以安全的。

     醫生檢查過宋琪的傷勢,不斷地點頭,說: “很有進步!”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宋琪問。

     “出院還得一兩天,最重要的是休養!”醫生說。

     “唉,我等不及了呢!” “年輕人就是這樣性急,假如挫傷的地方不讓它複元,将來出了毛病就後悔莫及了!”醫生給他勸導了一番之後,便和護士離房去了。

     那位“把門”的朋友仍在帆布椅上酣睡,打呼不已。

     查房的醫生和護士離去不久,有人扣房門,探頭進來的竟是蕭大炮。

     這家夥滿臉春風,穿着棗紅色的緊身尼龍襯衫,脖子上紮有一條時髦的黑絲巾、黑長褲、紅襪子、黑皮鞋,正是H港最流行的阿飛打扮。

    他挺胸縮腹,顯得十分魁悟,好像大清早就飲了酒,或是宿酒未醒。

    他跨進房門,結結巴巴地向宋琪招呼說: “琪哥,高小姐來看你了!” 宋琪的心弦上就是一震,連忙坐起身來,他自覺形狀甚是難堪,渾身上下傷痕累累的,又遍紮了繃帶紗布,真見不得人呢! 高麗黛已跨進了病房,她的風姿還是那樣的高貴、撩人,一身玫瑰紅色的洋裝,束着白腰帶,那條腰細得好像快要折斷了。

     她走進門就皺着眉宇,打量了宋琪一番,然後啧着嘴說:“真有這樣嚴重麼?這都是我不好,連累你了!” 宋琪忙說:“小事情,我很快就可以複元的!” 蕭大炮在旁插嘴說:“阿琪,你隻管放心,我已經發動所有的力量,替你追尋毆人的兇手,隻要他們在我的地盤上出現,保準逃不了!” 這個時候,那個躺在帆布椅上的大漢始算是醒來了,他發現病房内多了兩位客人,神色愕然,尤其是當前站着一位美女,使他的眼睛發直。

     高麗黛便向她的保镖蕭大炮說:“我想單獨和宋琪談談!” 蕭大炮顯露出他的機警,向那位大漢招了招手說:“朋友,我們到房外去回避一下!”那大漢楞頭楞腦地說:“廖二虎關照過我,寸步不得離開宋琪!” 蕭大炮拍着胸脯說:“有我蕭大炮在此,你還有什麼好怕的?” 房間内便隻剩下兩個人了,高麗黛掩上了房門,自動投懷送抱,給宋琪來了個熱吻。

     “你可抱怨我麼?”她問。

     宋琪歎了口氣,說:“我隻慚愧未能盡到能力,我還擔心着歹徒或會對你不利呢!” 高麗黛說:“我很機警的,而且行縱也使他們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