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以毒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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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桌子回答。

     “混帳,檢查站換人關我們屁事,鈔票被沒收了你就得賠!”龍坤山喝罵。

     “他媽的,你罵誰?”劉進步老羞成怒。

    “你不能逼人太甚……” “罵你又怎樣?混帳王八蛋的,沒資格學人充什麼老大哥,當什麼紅股?陪老子的錢!”龍坤山一腳把椅子踢開預備動武。

     劉進步忙伸手按在槍柄上。

    “他媽的,你别倚老賣老,仗勢淩人,我姓劉的什麼也不怕,你盡管施用你的手段好了,你姓你的龍。

    我姓劉的,又沒有拉你做股東投資,是你自己要來燒野火……” 趙老大忙在旁邊做好人勸解:“好啦,好啦,全是自己弟兄,何苦鬧翻臉,到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好好商量怎樣善後才對呀!” 正在他們鬧得不可開交之時,屋外一陣劇烈狗吠聲自遠而近,三人俱是做賊心虛,如驚弓之鳥,慌忙四下散開,掏出短槍戒備,頓時屋子内沉寂如死,趙老大屏息凝神,竄至窗前,向屋外望去,隻見一個青年男子自遠而近,急步向磨房行來。

     “原來是葉小菁呢!”趙老大低聲說。

    “不知道又有什麼事發生了?” 龍坤山忙搶到窗前一看。

    果真的就是向來對自己不滿的葉小菁,他說:“我要回避一下,我不想看見他!” “那麼你躲到地窖去吧!”趙老大說。

     龍坤山匆匆落下地窖,趙老大迅速地将地窖進口上的闆蓋關上。

    還請劉進步協助,将椅桌移到闆蓋上,掩去視線。

     葉小菁已來到門前扣門,趙老大命劉進步躺到床上,燃着煙燈,掏出煙膏打荷,裝着好似朋友串門聊天的形勢,一切布置停當,趙老大将大門打開。

     “啊,葉探長大駕光臨,失迎,失迎!” 葉小菁兩眼向屋内一飄,但見劉進步死闆闆的躺在床上裝着鎮靜就知道情形有異。

    為着心中有事,也無暇理會這些。

    他說: “老煙蟲,有空沒有?章曼莉找你有事,叫我來接你!” “嘻,章曼莉找我總是有好關照的,怎能夠沒空?不過……”趙老大回過頭來向劉進步說。

    “劉進,你怎樣?一起去跑一趟吧!” 劉進步慌忙爬起來說:“不,我預備回酒店去了,今天晚上還有一個會議!”到這時,他才和葉小菁打了個招呼。

     “那麼坐我的汽車去吧,送你回酒店就是了!”葉小菁說。

     趙老大立刻裝着收拾房間,吹滅煙燈,關鎖廂房,三人出到磨房外。

    趙老大為避免葉小菁起疑窦,硬着頭皮,将闆木門用鋼鎖鎖起。

     “哦,對了,最近看見龍坤山沒有?章曼莉也要找他!”說。

     “龜兒子的獨眼龍,好像發了大财似的,好久沒有看見啦!”趙老大故意罵得非常響亮,意欲給地窖裡的龍坤山聽見。

     出了亂葬崗,汽車停放在馬路上,三人進入汽車,葉小菁的駕駛術娴熟,一路緘默不語,風掣電馳,首先将劉進步送回中央酒店,轉道來到西環的紅磚别墅。

    一進門,章寡婦就迎在門前,也不和葉小菁答話,就領趙老大上到二樓的卧室裡,關上房門,将葉小菁擯在門外。

     葉小菁雖有餘忿,但他知道章寡婦執拗脾氣,在她的心情惡劣時,是六親不認的,隻有忍氣吞聲,苦苦守在門外,來回踱着,不時聽到室内兩人喃喃低聲說話,語聲非常緊張,似乎在争論什麼事情,從鑰匙孔内偷看,隻見兩人面對面坐在窗前,蹩着聲音談話,章曼莉的态度比較激奮,指手劃腳,似乎在強迫老煙蟲做什麼事。

     葉小菁猜不透章寡婦為什麼事情會發生如此變态,他繞轉出走廊,在那綠絨窗幔低垂,遮得密不透風的窗前,冀圖偷聽章寡婦和趙老大的談話。

    豈料章寡婦已經洞悉葉小菁的行為,忽然将談話的聲音壓低,變成竊竊細語,無法聽得出兩人究竟在談些什麼? 偶然,有一句是聽得比較清楚的。

     “剛好,水陸黃牛黨搶水陸碼頭毆鬥,可以利用劉進步将他幹掉……”趙老大說。

     “劉進步做事不守信用,上次飛刀黨的事情,就不了而了之,而且,索的代價驚人……”章寡婦說。

     “包在我的身上,”趙老大說:“同時,你最好壓制獨眼龍一下,這家夥近來火氣過盛,容易誤事!” “我有分寸!”章寡婦說。

     葉小菁模模糊糊聽了一部份,心中暗自疑豫。

    “他們要幹掉誰?仇奕森嗎?章曼莉怎能這樣糊塗?做事不光明正大的,暗中購買兇手行刺仇奕森,這種行為,無意作繭,假如一旦案發,豈不是有了永世洗不清的罪名……” 又聽得章寡婦說:“關于葉小菁的事情全交給你打聽了!” 葉小菁大為驚異,章曼莉要打聽自己的什麼事情?…… “包在我的身上,”趙老大又拍胸脯。

    “不過——我要求的一百兩‘雲士’,希望你要想點辦法羅……” “老煙蟲,隻要事情辦妥了,我不會虧負你的!” 章寡婦說。

    葉小菁知道這是趙老大索酬的藉口,她們的談話已經告終結了,于是匆匆回返門前,裝着怏怏守候,計算時間,他們已經談論有整個鐘點以上,房門打開,章寡婦送趙老大出來,趙老大不願意和葉小菁搭腔,因為知道他必定要問長問短,匆匆道别離去。

     “曼莉,你不能做傻事!”葉小菁待趙老大離去後,向章寡婦說:“你買兇殺人是不智的行為!” “我早關照過你不要問我私人的事情。

    ”章寡婦砰然将門關上。

    把關心她,愛護她的人兒摒諸門外。

     獨眼龍龍坤山被趙老大反鎖在磨房内,等到入夜時,還不見趙老大回來啟門,他的那一肚子怨氣無法發洩,隻有撞門破鎖而出,氣沖沖回到福隆新街阿銀姐的香巢,喝了兩杯悶酒,抽足大煙,正沉沉入睡,蓦地屋外有人拍門,聲稱“檢查花冊”。

    (注,花冊即妓女牌照。

    )阿銀姐慌忙出外應門。

    她剛将門闩抽開,忽然幾名大漢蜂湧而入,手中全有短槍武器,喝令兩人不許動。

     龍坤山大吃一驚,自床上翻了起來,他尚以為是那一路新上碼頭的瞎眼賊子摸錯了門路,竟打劫到老虎頭上了。

     “喂,朋友,雞卵兒碰到雞窩裡來了!你們是新上碼頭的朋友吧?”獨眼龍說。

    “到這裡之前,有沒有打聽打聽?” “少廢話!”為首的一名大漢說。

    “快起來跟我們走!” “走?”龍坤山弄得莫名其妙。

    “到那兒去?” “到了那兒,你就知道了,穿衣裳吧!” 大漢将龍坤山脫下挂在床栅的衣裳,檢查裡面有無暗藏武器,然後遞了過去,催促龍坤山穿上。

    屋内的燈光很暗,龍坤山無法識辨這幾個陌生的臉孔到底是那一門路的人馬?弄得如墜五裡霧中。

    他明知道情形有點不妙,但是孤掌難鳴,目前已成甕中之鼈,隻有唯命是從,匆匆穿好衣裳,大漢便指揮兩名體格魁梧,如打手裝扮的漢子上來,一左一右,将龍坤山挾持着,推出門外。

     為首的大漢留在屋内,向阿銀姐警告說:“你不許喊叫張揚出去,否則下次我們來時,就一把烈火把你這間鳥房子燒掉!”說着,沒等阿銀姐回話,就以槍柄死命在阿銀姐的腦門上敲下。

     阿銀姐眩昏倒在地上,大漢便揚長而去。

     龍坤山被推到屋外,就有人在他的背後以手帕将他的眼睛蒙上,看情形,又有點像綁匪綁票。

     “喂,朋友們,你們假如是綁票的話,可别要看錯了人,我不過是個窮警探罷了!”龍坤山說。

     “少說話,你的挖墳案發了,乖乖的跟我們走吧!” “他媽的,你們是警探不成?老子在警署混了幾十年,從來沒有看見你們這張黑死臉孔!” “少見多怪!” 他們擁着,将龍坤山推進一輛汽車之内,汽車駛動,在幽靜的馬路上疾走,左彎右轉,即使龍坤山的心眼更靈,對賭城的道路更熟,也無法計算,他們行駛的是什麼方向路線。

     龍坤山心中忐忑不安,到這時,他才開始覺得他平日倚老賣老,仗勢淩人而開罪不少江湖朋友,很可能是仇家挾怨尋仇報複,他的性命在旦夕了。

     汽車刹然停下,龍坤山被簇擁着,由汽車裡推了出來,腳底下是泥沙碎石子道路,依龍坤山在賭城的老資格判斷,隻有青洲木屋區才有這樣壞的道路,這地方正是三教九流,蛇鼠混集的地方,心知道事情嚴重了。

     “獵狗終歸山上葬,這地方也許就是我獨眼龍葬身之地了!”他心中想。

     忽聽得呀然開門之聲,裡面人聲哄隆嘈雜,他被推擁進屋内,房門關上。

    人聲息靜下來。

    有人将蒙着他眼睛的手帕打開,因為被綁的時間過長,他的獨眼已經有點昏花,屋内燈光很暗,他揉過眼睛,張眼一看,不禁全身毛發悚然。

     這是一間敞大的木屋,四面環繞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的地痞流氓約有三四十人,既不是綁匪,又不是警探,形勢仿如幫會裡“開香堂”正中立有一張粗木桌子,桌上插有兩柄匕首,一個年約三十餘的瘦小個子正坐着。

    龍坤山頓時不相信他的一獨眼,原來那瘦個子正是他的新助手冷如水呢!他捏着木棍,在桌上使勁一拍,高聲吼喝說: “龍坤山,你所有的債權人全在這裡,現在限期已過,你有什麼話說!” 這時,龍坤山才看清楚了有一部份烏合之衆,正就是在章寡婦生日宴會設騙局被仇奕森揭發而招來的債主爺爺,另一部份人卻是從來沒有見過的,每個人都向他虎視耽耽。

     處在這種環境之下,龍坤山知道求饒也沒有用,隻有強裝着滿不在乎,氣憤填胸說: “殺人賠命,欠債還錢,我姓龍的一日活着,總不會賴你們的債——好哇,冷如水,我待你不錯,想不到你竟吃裡扒外,跟我過不去,你還算得是江湖弟兄嗎?” “哼!别滿口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冷如水說。

    “你的挖墳墓案發了,知道嗎?” “這與欠債無關!” “但是你臨危出賣朋友,殺害了我的把弟兄陳烱!” “胡說八道,殺陳烱的是仇奕森……你别含血噴人!”龍坤山強硬抗辯。

     “大丈夫做事何必圖賴,仇奕森當時并不在場,我的把兄弟陳烱用斧頭開棺材,被爆炸聲驚吓誤傷了腳踝,後來警探追到,你為避免累贅,下毒手将他刺殺滅口,這還不說,你又怕警探認出他的面目,竟用巨石砸碎他的頭顱,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