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趕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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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挖出來,就鬧得臉紅臉白,何苦呢?” “媽的,獨眼龍欺人過甚,老子受他的冤枉氣受夠了!”陳烱一面擦着眼口鼻裡的泥沙,一面大聲疾呼。

    “我們正好今晚上來清算清算!” “媽的,老子帶了你三年,那一天虧待了你不成?”龍坤山叫嚣跳嚷。

    “你這種忘恩負義的東西,一旦擡舉你一點就狂妄不近人情。

    告訴你,姓龍的也不是善男信女,你自己放開肚皮吃飯,立穩腳跟做人吧……” “好啦,好啦,龍大哥,小兄弟說話沒有分寸,何必這樣認真呢?”趙老大說。

    “算了,算了,我們的事情還沒有辦完呢!時間不早了,還要加緊工作呢!……” 龍坤山仍然忿忿不平,劉進步也幫着上來勸解,才算把這一場風波平息。

     陳烱對龍坤山的橫暴一向低聲下氣,敢怒不敢言,今天因為攫獲仇奕森的錢财地圖,被提高為他們的集體股東,所以恃寵而驕,一改過去逆來順受的奴才作風;但對龍坤山為人的陰險殘暴仍有顧忌。

    經過這場沖突後,反而乖乖地自動爬下土坑,使勁将棺材掀起,劉進步慌忙遞過繩索,在棺材底下穿過,趙老大、龍坤山接過繩結,大家便合力将棺材拽起來。

     正在這時,山底下靜悄悄來了四部警車,無聲無嗅地在山路入口處停下,十餘名便衣警探由車中跳了出來,長短槍沖鋒具備,形狀緊張,由李探長指揮,首先在路口布下步哨戒嚴,然後一聲口令,分做兩路人馬,成“V”字形向亂葬崗蜂擁而上。

     葉小菁領半數探員自左面包抄而上,李探長自領半數,由右面向上搜索。

     亂葬崗的面積極大,告密者又沒有指明盜墓地點,這種行動,就等于大海中撈針,又恐防打草驚蛇,警用電筒全不敢動用,在黑暗中摸索而行,山道崎岖,高低不平,枯藤亂石絆腳,探員中時有跌倒,自怨自艾,叫苦連天。

     “大家不許做聲,有什麼發現,可以發暗号!”葉小菁在前面向大家申明行動方式。

     “沒有人說話,是陳探員跌傷了腳在呼痛!”他的副手王道義回答。

     “假如給挖墳賊逃掉了,大家都有罪!”葉小菁說。

     “那有什麼挖墳賊嘛?”王道義說。

    “恐怕是有人故意和李探長惡作劇開玩笑……” “可不是嗎?這年頭,死人陪葬的東西,全是些不值錢的紙頭粗布,誰有這個興頭去偷呢?”另一個探員埋怨說。

     “哈,老孫好像最近挖過墳嘛!……” “少廢話,”葉小菁喝叱。

    “誰再多說記大過一次!” 于是,探員們都把氣悶在肚子裡,屏着氣息,繼續保持着隊形,向山上搜索。

     是時,龍坤山四人已經把棺材起出,按照仇奕森地圖上所說:“後端下15F”他們便在泥床末端向下深挖,十五尺,十七尺,廿尺……那有什麼财寶鐵箱?盡是腥臭的爛泥,碎石,再向下挖時,泥土已經出水。

     “他媽的,我們在挖井嘛!”劉進步首先叫嚷。

     “嗳,奇怪了,已經二十多尺了,難道說地圖上有什麼差錯不成?”趙老大以衣袖擦着熱汗發楞。

     龍坤山掣亮手電筒,将地圖細細再看了一遍。

    “上面說得一點也不錯,後端下15F!” “不!依我看,棺材埋在土裡就差不多有十五六尺,也許财寶就藏在棺材裡!”陳烱又有新見解。

     “這句話也有點道理!”趙老大說。

     “不到黃河心不死,我們開棺!”陳烱說着,拾起斧頭,匆匆向棺材劈去。

     正在這時,山下“轟!”的閃過一道火光,有人在山下打槍呢?不,那不是槍聲,槍聲的火力絕對沒有這麼大,可能是有什麼東西爆炸了! 陳烱突然受到爆炸聲響的驚吓,斧頭失手脫落,不偏不歪,正好一斧頭劈到腳上。

     “啊唷!……”凄厲慘叫一聲,痛澈心肺,頓時涕淚并出,幾乎昏眩在地,腳上裂開一條肉縫,有碗口大小,血如泉湧,灑得遍地鮮紅。

     “怎麼啦?”趙老大急問。

     “我被斧頭砍傷了腳……”陳烱咬着牙關呻吟。

     “聲音輕點,山下好像有人到了!”劉進步屏息凝神注視山下,舉手向大家警告。

     在亂葬崗的入口處,果然人影幢幢,借着風息及空曠山野的回聲,還隐約可以聽見他們在呼喝口令。

     “什麼人?” “舉手!檢查!”一團黑影匍匐向着左山角撲去,距離趙老大的磨房約百餘碼,大概就是剛才火光爆炸的地方。

     “糟!是偵緝隊到了……”龍坤山說。

    “剛才那一聲爆炸可能是有人給我們報信……” “啊呀,挖墳絞刑罪呀!”趙老大失聲驚呼,方寸已亂,如熱鍋上螞蟻。

     “是誰給我們洩露了風聲?”劉進步有點忿懑。

    “我們快合力撬開棺材,取出财寶就逃走……” “時間來不及了呀!”趙老大說。

    “望霞山盡是死路,假如給他們包抄兜住了山路,我們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去……” “趙大哥,這兒的道路你不是熟悉的麼?”龍坤山急問。

     “所以說就是要争取時間!”趙老大說。

    “山底下絕闖不過去,現在隻有爬上山頂,偷越過葡兵的了望台,再由峭壁下山,落俾利喇街逃亡,否則别無道路……” “那麼,趙大哥快帶路,就走吧!” “我們豈能空手而走?”劉進步财迷心竅,仍指着棺材說。

     “你有共産黨做靠山自然安定啦!了不起頂多遞解出境!”趙老大唾了一口痰沫說。

    “我們被抓着了就是絞刑,看!山下的人影漸漸湧上來了。

    ” 陳烱蓦然忍着疼痛,形色非常緊張,自地上爬起來,拔出手槍向三人瞄準,咬牙切齒說:“你們三個人不能貪生怕死,把我舍下自己逃走,否則我甯可和你們同歸于盡!” “怎麼啦?你!”趙老大問。

     “我腳傷了,走不動……”陳烱喘息着答。

     “吓,我們活着同來,當然不會讓你獨死,我們全是道義弟兄,龍大哥、劉進步,你們兩個人攙扶他走吧!我在前面帶路!”趙老大說完,轉身一溜煙,向前飛竄。

     “趙老大……”龍坤山在後吼叫。

    “你假如獨自逃生,把我們出賣,我們三個人被抓的話,絕對一口咬定你是主犯!” “媽的,絕子絕孫,姓趙的不是這種人!” 陳烱的傷勢很重,大概腳脊骨已經被斧頭劈斷,血肉模糊,稍為移動,就叫苦連天;劉進步倒也機警,急忙在他長衫尾撕下一幅布條,替陳烱把傷口橫錯緊緊纏紮,然後和龍坤山兩人,一左一右,搭扶起陳烱的膊胳,慢慢向山上移去,是時趙老大已站在老遠的山頭上等候,蛇頭鼠目,四下探望,忽然又竄了回來,帶着責備的口吻向龍坤山等三人說: “你們的動作可不可以敏捷一點,山頂上的葡兵大概已經發現山下有動靜,開始在巡邏啦!” “他媽的,你一個光着身子,半斤骨頭帶着八兩肉,自然跳得快啦!陳烱傷了腳骨,一步也走不動呀!”劉進步忿然回罵。

     “糟糕,假如給葡兵攔住了,豈不是和給偵緝隊抓住了一樣?”龍坤山張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他媽的!”趙老大申斥。

    “别把那些偵緝隊太當人,這批家夥平日耀武揚威,橫行無忌,實際看見了高鼻子就服貼得像個乖兒子,我們隻要爬過了望台的鐵絲網,找個地勢隐藏起來,不給葡兵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