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魔掌紅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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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幾乎要從口腔裡跳出來。

    一面支吾着說:“……我今天來,是希望能領教一點賭的門徑……你……你可以教我嗎?” 仇奕森刹時怒目圓睜,他認為梅嘉慧是在撒謊,說話前後矛盾,她深夜和一個陌生男子躲到旅館裡,所要求幫助的,隻是學一點賭的門徑,這簡直是令人不可置信的事,要不然,她就是一個好拆白,或是一個高級賣淫的交際草。

     “要怎樣才可以識别賭局的騙詐呢?”梅嘉慧繼續問,她的态度矯揉做作,藉以掩飾她的恐慌。

     仇奕森冷靜一想,回複常态,将酒一飲而盡。

     “你一個人住在賭城嗎?”他問。

     “不,還有我的媽媽!” “是逃難來賭城的吧?” “嗯……” “父親呢?” “教共匪殺掉了……”觸着心事,梅嘉慧的眼眶有點紅潤。

     “你有職業嗎?” “先生,你問這些幹嗎?”梅嘉慧以手帕拭去淚珠。

    “我來請教的是賭技……” “嗯……”仇奕森的眼蓋漸漸低垂。

    他搖了一下腦袋說。

    “這酒味不大好,大概是走了氣味……”他伸手再去取酒瓶時,已支持不住,踉跄跪倒在地。

    勉強掙持站起來,以手捏着腦門,“唉……酒不大好……”接着就伏倒在床上,昏迷不醒。

     梅嘉慧慌忙站起來,推搖了仇奕森一把,見他已昏迷失去知覺,心中忐忑跳蕩驚喜交加,忙将電燈完全熄滅。

    在旅館的仆歐想,住客們三更半夜帶回的女郎,準是情婦或神女,現在電燈滅去,自然是雙雙入睡,不疑有他,但這時,梅嘉慧已開始搜索仇奕森的房間。

     梅嘉慧并非個中能手,動作非常遲鈍,手忙腳亂,戰戰兢兢,一舉一動全帶出聲響,她在手皮包中取出預先藏備的小手電筒,掣亮,首先搜查仇奕森的書桌,有幾個抽屜,全都鎖着,大概是藏着比較貴重的東西,梅嘉慧無法啟開。

    其他的抽屜,又隻是些内衣褲、襪子、牙刷等零星用物,沒有搜查的價值,舉目四看,仇奕森又沒有其他行李,抽屜的鑰匙又不知道藏在那裡。

     忽然,床上一陣咿啞簧動聲響,仇奕森呻吟着輾轉反側。

    “……唉……這些酒太壞了……太壞了……”他發了夢呓。

     梅嘉慧慌忙将手電筒滅去,驚吓得閃躲在書桌角後瑟縮戰抖,呼吸屏窒,全身冒出冷汗,幸而仇奕森發過夢呓後又沉睡如死,室中又回複死寂。

     梅嘉慧的心跳如鹿撞,擦去額上冷汗,鼓足勇氣在室内四下潛行,茶幾的抽屜,收音機台、書架、酒櫃……全都搜查過,沒有什麼發現,假如不把書桌的抽屜打開,那就隻有空手而回了,梅嘉慧想着,就取了酒櫃中藏着的罐頭刀,預備把抽屜撬開。

     忽然,仇奕森又發夢呓了:“噢……我的鑰匙呢……鑰匙呢……藏在那裡呀……不行……抽屜裡有重要寶貴的東西呀……啊……不要緊……鑰匙藏在衣櫃裡…在衣櫃裡……” 梅嘉慧毛發悚然,仇奕森的夢呓已指示出他的鑰匙所在地,頓時喜出望外,但是衣櫃在那裡呢?她探首四下觀望,哦,原來在睡床的背後,所以一直就沒有注意到。

     找着衣櫃,梅嘉慧就慌慌張張趕了過去,但刹時又止步,天下那有這樣好的事?發夢呓會告訴你心中所需要的東西,難道說他已經洞悉自己的陰謀麼?梅嘉慧帶着惶恐疑惑的眼光,細細看了仇奕森一眼,他仍昏迷爛睡如死。

     “不會的,他分明中了蒙藥……夢呓隻是巧合而已!”梅嘉慧想着,就啟開了衣櫃,衣櫃中懸挂着的全是一套套嶄新畢挺的西裝,她按着每一口袋搜尋,找了半天,那有什麼鑰匙…… 梅嘉慧急得香汗淋漓,心焦如焚,再沒有時間慢慢去找尋鑰匙了,還是把抽屜撬開了再說。

    想着,就連衣櫃的門也忘記扣上,匆匆趕回書桌旁,取起罐頭刀,插入屜縫,咬緊牙關,拚命的扳撬。

     她的手腳越是焦急越是不俐落,撬得木闆咿咿啞啞發響,自己也弄得滿頭大汗,忽然,一隻手伸自她的背後,說: “梅小姐,你的鑰匙在這裡呢!” 梅嘉慧頓時魂飛魄散,驚呼失聲,回頭,隻看見那老狐狸仇奕森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站在她的背後,笑口盈盈,捏着一把鑰匙,伸遞到她的面前。

     梅嘉慧在這時,驚、惶、羞、窘,四味交集,忍不住,珠淚滾滾而墜,放聲痛哭起來。

     “你到底要找尋什麼呢?”仇奕森和顔悅色地問,一面以鑰匙将抽屜内裝滿了全是一束束一疊疊簇新還沒有開封的鈔票,其他什麼也沒有。

    “假如是要錢的話,要多少,自己去拿吧!錢是身外之物,怎樣來,怎樣去,我不在乎!……” 仇奕森越是講得慷慨義氣,梅嘉慧越覺得恥辱難受,她突然躍起發足狂奔,想奪門逃走,但門早已鎖上了呢,門鍵如釘死在闆壁上,怎樣狂拉瘋扯也扯不開,走廊上起過一陣腳步聲,仆歐在問話: “仇大哥,出了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你去睡吧!”仇奕森燃着一根煙卷,散閑回答。

     梅嘉慧已哭得如梨花帶雨,自知已陷下羅網逃不出去,勉強掙紮,也隻是自尋更多的淩辱。

     她頹喪地蹒跚回到座椅上。

     “我知道你說的全是謊言!”仇奕森說。

    一面移步到窗前,略掠起窗簾,俯首臨街下望。

    是面向南環海灣的大馬路,街燈杆兒秃立,與綠樹相間,燈光慘黯與樹影飄搖之下,隐約可以看見幾條黑影在黑暗中蠕動,有些還在吸着煙卷,星星煙火像鬼貓兒眨着眼。

    不時,還有些守候得焦灼不耐煩,穿到街心,仰首颠腳向這間房間的窗戶探望。

    似乎擔憂着他們的工作事敗垂成。

     “差不多兩個多鐘點了,我放下窗簾時就看見這幾個家夥在鬼頭鬼腦。

    現在還在等候你的消息呢!”仇奕森繼續說。

    “梅小姐,哭也沒有用,你得坦白告訴我!你是自己願意來的。

    還是受他人壓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