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鹿死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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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緘默不答,銜着象牙煙嘴,唇角邊飄出一絲陰森笑意。

     山珍海味,羊羔美酒,興緻好的客人們還猜拳喝令,這些,都好像與仇奕森無關,他緘默着自斟自飲,也不和同桌的客人交談應酬,悶酒一杯接一杯往肚裡灌,不時以冷眼向章寡婦投射,她正和葉小菁兩人接受賓客們的祝賀,俨如一對結發夫妻,仇奕森皺起兩眼,露出狠毒光芒。

     “哼,寡婦,看你能快活到什麼時候,姓仇的隻要一息尚存,絕對不會叫你稱心的!”他喃喃自語。

     仇奕森的舉動,隻被一個人特别注意着,她就是梅嘉慧小姐。

    正當酒酣耳熱,李探長首先鼓掌,向客人們宣布。

    葡斯幫辦有好消息向大家報告。

     葡斯是貴賓,而且還是統治賭城的警務高級官員,更是威靈顯赫,賓客們自然是鴉雀無聲了。

     于是,葡斯幫辦一闆尊嚴站起來,煞有介事地操着洋文向大家叽哩咕噜說了一大篇,賓客中,中下級階層的占大多數,聽得懂洋文的寥寥無幾,還是由李探長替他翻譯。

     “各位先生女士,今天是章曼莉小姐的生日,承蒙盛意招待,我們除了向主人乾杯祝賀以外,本人有好消息向各位報告……” 說到這裡,章寡婦還矯揉作态,站起來攔阻葡斯幫辦說下去。

    但葡斯幫辦那裡肯依。

     “……就是我們的主人章曼莉小姐,和葉小菁先生戀愛成熟,他們短期内就要舉行訂婚典禮,所以我們這個酒會将由長壽酒變為喜酒……現在,我們大家來替未婚的新郎新娘,乾一杯……” 頓時哄堂歡笑,掌聲如雷,客人們都紛紛上前,向章寡婦葉小菁敬酒。

    章寡婦還裝模作樣,責怪葡斯幫辦的不該宣布佳訊秘密。

     觥籌交錯,杯盤狼藉,有部份客人,已飲至酩酊大醉,七豎八倒,沉湎于杯中物者,仍不肯罷休,放懷痛飲,音樂台上的音樂,又奏起了,樂于此道的客人們,乘着酒興之餘又翩翩起舞,番攤、牌九、撲克、麻将,各種賭局又重新開始,這種紙醉金迷,狂歡達旦的局面,似乎與整個憂患苦難,赤色恐怖陰謀充斥的世界完全脫離了關節。

     圍攻向章寡婦與葉小菁兩人敬酒的客人們漸漸松弛下來。

    實際上,她倆人已被客人們鬧得頭昏腦脹,醉态可掬了,這時,仇奕森捏着酒杯,行到章寡婦跟前,高聲說:“曼莉小姐,假如你是教徒,我将向上帝為你祝福,願你長壽,而且,每天都永遠像今天一樣快活!我敬你一杯!”他一飲而盡,然後又俯近章寡婦耳旁說:“但是你不是教徒,我徒呼奈何!”聳肩扮了個怪相,施施然離去。

     章寡婦氣得全身抖索,牙齒咬得格格響。

    酒氣變成冷汗直冒。

    葉小菁霍然站起來發問: “這家夥又向你說了些什麼?” “你别管!”章寡婦咬牙切齒說:“反正我姓章的在賭城也不是這麼容易受人欺侮的!” “曼莉,你們之間好像有些什麼秘密,為什麼老不肯告訴我……”小菁痛苦莫名,“讓我和他去拚去!”他沖動地說。

     “站着!”章寡婦喝止。

    “我早關照你别過問我的事情!” “但是我不能忍受!”小菁帶着七分醉意。

     “乓!”章寡婦摔破一隻杯子,拍着桌子嚷叫:“我不許你幹涉我的事情!” 當客人們發覺這方面的吵鬧,數百十隻眼睛投射過來,章寡婦才知道她失儀了,到底她還是這裡的主人呀! 在小會客室裡,孤零零另外有着一桌酒席,燈光慘暗,空氣悶寂,與大廳外狂歡行樂的情緒好像劃成一條界限。

     四個人據桌飲着悶酒。

    趙老大劉進步是陪客,伴着一對可憐蟲——龍坤山和陳烱。

     本來這對可憐蟲的騙局被仇奕森拆穿,受人一場淩辱後,再也無顔在這裡待留下去,早就該溜之大吉了,但是頂頭上司葡斯幫辦和李探長為着警署的聲譽,硬将他們兩人留下,在事情沒有解決之前,絕不許離去。

     章寡婦也就特别開了一桌酒席,将他倆隔離在此,自酌自飲,待宴會散後,大家才磋商解決的辦法,龍坤山和陳烱兩人那還有心思尋樂,數十年來在警署賣命的一點曆史,可能就此付于流水,後事真不堪設想,悶酒一杯一杯往肚裡灌,幸好還有趙老大劉進步兩人充好朋友,自動移到小客廳裡來,陪着他們兩人喝酒,否則龍坤山和陳烱兩人真會抱頭号啕大哭呢! “他媽的!”龍坤山突然拍着桌子沖破了悶寂的空氣。

    “姓仇的,我和你誓不兩立!從今天起,有我無你,有你無我!” “唉,算了吧!龍大哥,何苦争這口意氣,你現在欠下一屁股的冤枉債,總得想辦法償還,别忘記了仇奕森身上有着一張頭彩馬票!”趙老大勸息着說。

    “來,來,我們喝酒!” “不過仇奕森這個小子,狂妄倨傲,不近人情,連把我也不放在眼内!真他媽的!”劉進步一向妄自尊大,也表示無可奈何。

     趙老大瞟了他一眼。

    “仇奕森剛從鐵幕裡逃出來,吃盡了共産黨的苦頭,你現在靠攏了共産黨的,他自然看你不順眼,我早關照你不要強出頭,你自命不凡硬要和他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