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冤仇宜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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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不在意地問。

     “朱……朱士英……”青年早已失去慘喪頹唐的情緒,興奮的使他忘形一切,隻顧數點着赢來的籌碼,仇奕森的突然發問,使他警覺自己失去交際上的禮貌。

     “先生,你貴姓啊?我還沒有請教呢!”他問。

     “噢。

    ”仇奕森撅嘴一笑。

    “别問這些,莊家又在叫買了,這次可能出‘老寶’押梅花吧!” “吓,先生,您真行!這一寶誰都是押天牌的,隻有您的眼光獨到。

    ” 一連好幾寶下來,仇奕森從沒有失過風,朱士英的面前已堆滿了大堆花花綠綠的籌碼,漸漸地眼睛靈俐的賭客們都集中向仇奕森注意,他們不再冒昧下注,靜待着朱士英的注押下後才跟着押注,這一來,莊家吃進的錢寥寥無幾,完全在吃賠賬,執事搖骰寶的女郎急得滿額大汗,另換了一個女郎上來……仍是逃不了仇奕森狡狯老練的眼光……。

     這時,從賬房内出來了兩個高大的打手,一個橫抱着胳膊站到仇奕森背後,另一個卻伸手在賭場老鼠的肩頭上重重一拍,偏頭示意請他避開,賭場老鼠對幾個打手的臉孔是熟悉的,知道情形不對慌忙遁去,打手便占據了這個坐位,擠在仇奕森身旁坐下。

     “朋友,既然是行家,有什麼過不去的?”打手附身貼近仇奕森輕聲發問。

    自然,他是顧忌着恐防賭客們聽見。

     仇奕森知道是賭場派出來的打手來攀交情,頓時臉色一沉,将吃剩的半截香煙用食指一彈,擲得老遠老遠的。

    因為他知道,賭場正在最旺盛的時候,打手們絕不敢過份在賭客面前逞兇,所以毫不在意,不過也略為替賭場留下一點顔臉,低着嗓子說: “沒什麼過不去的,以錢搏錢,我們用現款買的籌碼,你們也賴不了賬!” “既然是自家人,有什麼難過的何不直說,耍這一套傷交情?” “這位小老弟輸得不能活命,我替他翻本?”仇奕森揚起拇指向朱士英一指。

     “這是小事情,何不早說,我們的經理請你到經理室去談談,容易解決!” 仇奕森點首微笑,即時停止下注,命朱士英收拾起赢來的籌碼,随打手擠出人叢,離開了賭桌。

    朱士英還不知内裡,楞楞地連聲叫嚷着。

     “先生……還沒有夠本呢!” 在仇奕森的心目中,尚以為賭場發行家出頭為賭客翻本,自是有了關鍵,退還所輸賭本,互相息事(這種事件在賭場中常有發生)。

    豈料一離開賭場,即有打手五六人圍攏上來,擁着仇奕森、朱士英兩人,并不向經理室行去,隻推擁着向樓梯出口處,仇奕森就知道情形不對,顯然這間賭場并不顧江湖道義,預備對他倆不利。

     “你們預備幹什麼?”仇奕森危立不動,高聲喝問。

     “我們到外面去談談……”打手的阿哥頭說。

     這時,突由人叢中闖進一個身軀肥大的漢子,雙手将打手們分開,高聲吼叫說:“瞎了眼睛的狗東西,你們想幹什麼?你們看看他是誰?”他指着仇奕森說。

    “你們敢碰他一根汗毛,我姓熊的用腦袋和你們碰!” 熊振東的威名,在黑社會圈子裡足有九分怕人,打手們見他那副兇狠的樣子就知道又碰錯了岔子,忙打恭作揖笑臉賠禮說: “熊大哥,别怪小兄弟們有眼沒長珠,是賬房命令我們來的……” “什麼鳥賬房,待會兒叫他向老熊說話!”熊振東雙手一揮,打手們便一哄而散。

     “哈,熊大哥,風度仍然不減當年!”仇奕森赫然大笑。

     “多年不見!來,仇老弟,我們找個地方談談。

    ” “不!”仇奕森說。

    “賭場已失去昔日的江湖風度,這位小老弟輸得不能活命,我還得替他翻本!”他指着朱士英表示要打抱不平。

     “赫,你還是這個老脾氣!”熊振東赫赫大笑,接着就問朱士英說:“小老弟,你輸了多少?” “兩萬二……”朱士英呐呐向這位陌生的江湖人回答。

     “現在赢回了多少?” “除去了這位先生的一千元,赢回了八千五。

    ” “好吧!交給我姓熊的好了,待我和賬房說話,總不緻于為這樁小事,大家扯破了臉皮不認識人!” 熊振東接過朱士英的籌碼就怒氣沖沖向賬房行了進去。

     “先生,到底是怎麼回事?”朱士英諱莫如深,向仇奕森發問。

     “别多問,等着瞧好了!”仇奕森遞了一支煙卷給朱士英,命他安靜坐下。

     不一會,隻見賭場經理搖着肥大的身軀,氣急敗壞跑了出來,熊振東跟在後面。

     “啊,原來是仇大哥駕到,怎麼也不關照一聲,恕我失迎了!那些吃閑飯的小兄弟,長了狗眼不認識人,仇大哥,你還得包涵一點!”經理打恭作揖向仇奕森道歉。

    “假如他們知道你是仇大哥,就算借天給他們做膽子也不敢這樣放肆!” 仇奕森哈哈大笑起來。

    “我道這間賭場,為什麼會這樣聲勢奪人,原來竟是阿狗你在這裡主持,哈,想不到你竟爬起了,唔……十多年了呢!……” 原來賭場經理楊大和,綽号阿狗,原是當年仇奕森主持賭場時收容下來的一個吃閑飯的打手,仇奕森落難後,他走雷标路線,憑章寡婦的裙帶關系,扶搖直上,而混到今日的地位。

     現在,他知道仇奕森帶仇歸來,而且突然出現在賭場,那敢開罪,慌忙招人遞茶敬煙,并親到賬櫃取了一萬四千元現款,交仇奕森作為退還朱士英輸去的款子。

     仇奕森也就老實不客氣,将錢收下,抽出一千元是自己的本錢,其餘的擲交在朱士英的手上。

     “拿去吧!不要再賭了,好好的回家去,也許你的媽媽正在家中等你呢!” 朱士英的手又開始顫抖,僵立不動,他的兩眼滿含着哀怨懇求的欲望向仇奕森投視。

     “我……我……” “怎麼樣?還想賭一下嗎?”仇奕森問。

     “我還想再……拚一下……”他點頭回答。

     “堕落的青年!”仇奕森忿怒地跺腳虎吼。

     “這種人自甘堕落,别去理他就是了!”熊振東向仇奕森勸息。

    “生死兩條路由他自己去選擇吧,走,我還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談呢!”說着,挽着仇奕森的胳膊就要拖他離開。

     仇奕森仍然氣忿未平,說:“我看你長得堂堂一表,絕不會是沒出息的人……” “先生……請原諒我……我實在不是出于自願的……我是為了父親……”朱士英的淚珠盈盈欲墜,他的心情非常慘痛,尤其是這位救回他性命,有恩于他的紳士,誤将他當作自甘堕落的青年敗類。

     “為了父親?這是什麼意思?”仇奕森正欲和熊振東離去,忽然又回頭發問。

    “你父親很喜歡你賭錢嗎?” “不……” “你靠在這裡赢錢養活你的父親嗎?” “不……”朱士英搖頭。

     “那你為什麼說賭錢是為了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