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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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士毅頭腦昏昏欲裂可就是怎麼也睡不着,他焦躁地爬起床。

    盥洗一番之後便要一位仆傭給他拿酒,喝了一大碗酒之後,覺得還不過瘾,要仆傭又給他端來一大碗,王士毅是在決絕的氣概中一氣喝完這第二碗酒的。

    王士毅嗜酒如命,可酒量不大,第二碗下肚,他覺得自己的血管在膨脹鼓蕩,心像驢子一樣尥起尥落地激跳。

    王士毅知道自己喝多了,王士毅有意讓自己醉是為了睡覺,他想不到喝了這麼多酒之後剛一入睡就做起了夢。

     各種各樣的夢像曠野寒夜的磷火一樣在腦際閃爍,陰森可怖,遙遠迷離。

     快到吃午飯時,王士毅似乎是不堪噩夢的壓迫而驚醒了。

    王士毅醒了之後便來到院子裡。

    蟋蟀房那兒有許多家丁在忙碌。

     王士毅走過去,問一個家丁: “你們這是幹什麼?” 蟋蟀房正門那兒堆了許多木材、磚石。

     “給陳掌櫃建房,快要入夏了。

    ”家丁說。

     每年夏天,陳掌櫃都是在蟋蟀房旁睡覺,這一習慣由來已久。

    陳掌櫃一到夏季不挨着蟋蟀房就不能入睡,蟋蟀那此起彼伏、逶迤不絕的嘹亮鳴唱是陳掌櫃最好的安眠曲。

    雖然在屋内依然能聽到蟋鳴,可陳掌櫃總覺得離着一段距離,隻有挨着蟋蟀房他的心才能踏實。

     另外,夏季正是鬥蟋的鼎盛時期,陳掌櫃害怕盜賊,别人看守着他不放心,唯有自己親自把守他才覺得萬無一失。

    在鬥蟋的鼎盛時期若被人偷走了一隻強蟋,這對陳掌櫃來說意味着什麼,陳府上下都知道。

     聽了在一旁曬葭草芡稈的焦大的介紹,使王士毅驚奇無比。

     “夏天的夜晚,陳掌櫃就睡在他們現在蓋的簡易小屋裡,到了秋季,蟋蟀大戰過去了,這小屋就拆了,來年再蓋。

    ”焦大說。

     “看守蟋蟀也是陳掌櫃自己,那你這個蟀夫幹什麼呢?” “陳掌櫃不僅在夏季親自看守蟋蟀,其他什麼活,比如飼養、換土、捉蟋蟀等等都是他親自幹,我隻不過是輔助罷了。

    另外若陳掌櫃不在家,所有的活就是我的。

    ” “這麼說陳掌櫃去年去省城的時候就是你睡在這小屋裡的?” “是的。

    ” “中秋那一夜也是睡在這兒的?” “沒有,到中秋這小屋早就拆了。

    ” “反正那一夜你在這個院子裡是吧?” 焦大放下捏在手上的一根芡稈,警覺地注視着這位新婚不久的古怪客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王士毅也察覺自己失言了,一些家丁正拿異樣的目光瞅着他。

     王士毅表情呆滞,舉措失當,便悶頭悶腦地回屋裡了。

    回屋之後,他再次感到頭痛欲裂,醉酒之後覺沒睡夠,王士毅知道頭痛的原因,可他沒有再睡,因為他知道肯定睡不着。

     焦大推門進來的時候,他正拿出那把鸾箫準備吹。

     “嗐,你來了,”王士毅放下鸾箫,連忙讓座,“我是酒喝多了,剛才瞎問一氣,沒有什麼别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