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1997年7月20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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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誼意味着給予和接受,它應該是平等的……” “你不覺得這樣想有點天真嗎?”我插話道,“人與人之間的不同決定了友誼也不是千篇一律的,每一位朋友都會讓我們的個性呈現出獨特的一面。

    在我們兩個之中,弗蘭琪更強勢一些,當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會不自覺地回到我們小時候相處時的狀态。

    ” 她從包裡拿出一瓶夏威夷熱帶曬黑油(我們喜歡這玩意,因為塗上之後很快就能出現曬黑效果,而且它聞起來像馬裡布朗姆酒),抹在已經曬黑的胸部。

    “那我們兩個呢?我們的友誼是什麼樣的?” “我不知道……我們兩個非常平等,對不對?”我知道這句話有點水分,有時候海倫的暴脾氣挺讓人害怕的。

     “沒錯。

    ”她高興地說。

    她開始給自己的腿擦曬黑油,油膏和沙粒混在一起,讓她的小腿閃閃放光。

    她突然很認真地對我說:“說真的,索菲,你過去可沒有這麼吸引人,我是說吸引男人,可瞧瞧你現在!” 我的臉火辣辣的,應該是紅了,我不好意思地低頭看着自己埋在沙子裡的手,“哪有啊。

    ” “真的,不騙你。

    ” “弗蘭琪才叫漂亮。

    ” “你也是。

    ” 我覺得很不自在——無論别人怎麼說,我永遠感覺自己還是那個戴着牙套、皮膚不好的瘦小女孩,所以我改變了話題,和她讨論今晚幾點去“地下室”。

     我們又在沙灘上待了一個小時,然後穿着短褲和拖鞋在鎮上閑逛,背上的沙灘包裡塞着毛巾和曬黑油。

    我們在老碼頭的入口處停下來買冰淇淋,然後溜達到主步行道,五十年代的懷舊音樂在頭頂飄蕩。

     就在這時,我看到穿着牛仔熱褲和黑色比基尼上衣(這件衣服可以恰到好處地炫耀她的大胸)的弗蘭琪擠開一大堆人,朝我們走來,我哥哥跟在她後面,臉上挂着他最近每次見到她都會露出的花癡表情,哪怕是在大熱天,他還是穿着一身黑,不過是把平時的黑套衫和長大衣換成了黑T恤和牛仔褲而已,平時蒼白的臉頰變得紅撲撲的,前額的黑頭發被汗水浸濕了。

    弗蘭琪從來沒有真正對丹尼爾感興趣過——雖然他對她的迷戀非常顯而易見,就差在腦門上豎一塊“我喜歡她”的告示牌了。

     看到他們在一起,我有點吃驚,他們從來沒有如此高調地同時出現過。

     來到我們面前時,弗蘭琪拉長了臉,她看了看我和海倫挎着的胳膊,又看看我手裡的冰淇淋,皺起眉頭。

     “去海灘了呀?”她問我,并沒有理會海倫。

     “沒錯,你有意見嗎?”我說,雖然我很讨厭用這種語氣說話,但我是在為海倫鳴不平,我也想向海倫證明她說得不對,讓她看到我并沒有讓弗蘭琪繼續擺布我。

     弗蘭琪的表情有所軟化,聳起的肩膀也垂了下來,整個人似乎縮小了一圈,不再像平時那麼有氣勢,當然這也可能是與站在她身後的大個子丹尼爾兩相對比的結果。

    她說:“聽着,索芙,對不起,我最近表現得非常讨人嫌,因為我心情不好。

    你今晚要去‘地下室’嗎?” 我感覺身邊的海倫緊張起來,她松開了我的胳膊。

     “去,海倫也去。

    ”我說。

    我不能丢下她,哪怕弗蘭琪向我低頭示好也不行,這對海倫不公平。

     “太好了。

    ”弗蘭琪說,仍然避免與海倫目光接觸。

    她向前傾身,給了我一個擁抱。

    “我在那裡等你。

    ” 我們目送她離去,丹尼爾依舊是一副對弗蘭琪垂涎三尺的模樣。

     “你們兩個怎麼會在一塊的?”我們三個一起往回走時,我問丹尼爾。

    街上酷熱難耐,成群的遊客卻還在悠閑地走來走去。

     “她打電話給我,說想和我待一會兒。

    ”丹尼爾面無表情地聳了聳肩,但我看得出他在為弗蘭琪約他出去而感到暗自高興。

     “你親她了?”海倫問。

    我們現在已經鑽出了遊客群,快要接近老碼頭了。

     “不關你的事。

    ”他臉紅了。

     “噢,我的天啊,你親她了!”我叫道,“瞧瞧你那花癡樣。

    ” “你到底摸了她沒有?”海倫譏諷道,“你早就想摸那對大胸了吧?” 丹尼爾臉上的震驚讓我們咯咯地笑起來。

     “哦,滾蛋,你們兩個。

    ”他讪讪地走開了,我們倆留在原地哈哈大笑。

     可現在我很擔心。

     丹尼爾多年來一直愛着弗蘭琪,但她從來沒有回應過他的感情,她大概隻是想要一點關注而已。

     如果她真的親了我哥哥,那也是為了報複我。

     真不知道她還能做出什麼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