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刃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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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起色,每喝必醉,回家後人事不醒,倒床就睡。

    但他半夜就睡不着了,常爬起來在本子上寫點東西。

     有一次,王倩乘他又睡着了,翻開了張渝的本子,瞧見裡面記的是會議記錄或是案件讨論意見,也有一些其他密密麻麻的文字,寫着:馬萬裡×年×月×日被陷害罷官,是我指點王老闆的結果,我究竟幹了什麼?又翻過一篇寫着:李國旺妻子劉正紅慘死,是王老闆指使人幹的——一連幾篇寫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文字,看得人心驚膽戰。

    當她翻到其中一篇時,卻是一首詩,題目叫《迷失的荒原》,内容是: 喧嚣的塵土 卷起千堆沙浪 噬齧着這塊貧瘠的土地 迷途的羔羊 無意間踏入這荒原 在荒原裡迷失 善良和罪惡 迷朦與無知 在廢墟裡已毫無意義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 心在荒原裡迷失 每一根神經的觸動 都像鳳凰在烈火中涅磐 痛苦和喜悅不僅在于肉體 就讓生命在迷失中輪回罷 每一次生與死的輪回裡 找回自己 于是靈魂不再像幽靈徘徊 在荒原裡迷失 王倩看完這詩,意識到在張渝内心裡一定潛藏着極大的苦惱,他提到的這荒原,那又是何種境地?是人間的邪惡,還是指他自己的思想迷悟,她無從而知。

    後來她曾試圖想讓張渝說出這些苦惱,但張渝每次都苦笑着說不出來,越發的痛苦。

    王倩見無法替他排遣憂愁,隻得任由他去。

     張渝是知道不能和胡寶亮走得太近了的,不然以後自己連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他意識到這點後,倒是和組織部的吳吉龍走得很攏,兩個人的聯系也就多了起來。

    組織部的部長宣興漢已經退下了,吳吉龍這時成了名副其實的部長。

     張渝原來到外地出差,回來時都忘不了給胡寶亮捎帶一些禮物回來,現在他多了一項義務工作,那就是給吳吉龍也捎帶一些東西,有時他也為張副院長順便準備了一份。

    這樣一來,張渝的行禮包就又大又沉,雖說東西是在天上飛來飛去,但是上下飛機還是得去登記和接取。

    這也是件苦差事,等把東西搬回家來,那感覺比上班辦案還要累。

    王倩見他回來後疲憊的樣子,也挺心疼,勸他不要帶這麼多東西,張渝有苦說不出,隻有無奈的笑。

     禮物倒是費勁的帶回來了,這還隻是苦惱開了個頭。

    怎麼送禮物,也是件費思量的事情。

    胡寶亮、吳吉龍等人都是社會上層人物,張渝絞盡腦汁的想怎麼把東西交到他們手裡,卻不顯得谄媚,不然禮物送出去了,人家卻不領情,甚至不知覺中得罪了人,這樣不如不走這一遭。

     張渝在送禮前查閱了關于如何送禮的資料,總結出三點:第一,送禮要摸清受禮人的喜好,便是人們說的投其所好。

    如果拍馬屁的人不會找地方拍,拍錯了地方,那就非但得不到獎賞,還會被馬腳踢,鬧得非死即傷就慘了。

    據清史載,清代有位大官的喜好非常怪癖,這官喜歡大腳女人,喜歡得不得了,尤其是那又臭又大的女人腳最是鐘愛。

    他的下屬摸清他的這一癖好後就專門物色這種女人買來送與他,因而便很容易得到提升;第二,送禮要掌握好時間和地點,在辦公室或是公共場合下是不能送顯而易見的物品的,因為禮品固然貴重,人家即使想收下也不方便收啊,這類東西得在夜晚的掩護下送去;第三,送禮得講度。

    不送禮不對,送禮送勤了自己财力又虧空,就得講究送的禮物與得到的獎賞成比例。

    那受禮的人也不是傻子,你的禮一旦斷了,他自己也會思量,是否與你的回報相稱,他會找機會給你适當的提升一下以示彌補;然後你自然就會再給人家送新的禮去,這樣禮尚往來,無窮無盡,大家皆大歡喜。

     張渝弄懂了送禮的法則,心裡對下一步送禮的方式清楚了個大概。

    但他還是為了難,這送去的第一個禮品是給誰呢?胡寶亮位高權重,對自己又有提攜之恩;吳吉龍的身份和胡寶亮現在是不相上下,自己今後的仕途也得靠他;張副院長是自己的直接領導,也是得罪不得。

     最後,張渝權衡再三,決定先去張副院長家,自己上次是去過他家的,而且後來證明那次去得非常及時。

    從那時以後,張副院長對自己就非常倚重,自己和楊興萬之間的矛盾也緩和了許多。

     張渝選擇了一個風清雲淡的夜晚去給張副院長送禮。

    他去之前給張副院長打了個電話,說前次出差回來為張副院長帶了一包土特産。

    那包東西其實很普通,隻是當地的土特産而已,這不算是他真正送的禮,隻是借這個名。

    他回來後在中州市珠寶店買了一副翡翠玉镯,價值五千多元,這才是他送出去的真正的禮物。

     張渝輕車熟路的找到張副院長家。

    還是那年輕的夫人開的門。

     “哎喲,是張庭長啊。

    來,請進。

    ” 夫人語言中不乏露出些驚喜,張渝就提着那包東西進了屋。

     女人又不忘唠唠叨叨。

     “還提這些個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