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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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手機包,拿回去吧!” 萬源在第一次簡單地煙酒探路後,對這次送手機包已經有了足夠的信心,他說:“老闆,你不要這樣不給我面子,讓手下人看到了多不好。

    你為我幫這麼大的忙,我送一個手機包又算什麼呢。

    ” 鄭天良在推拉中處于下風,于是他就準備打開手機包看看裡面究竟是什麼。

    萬源拉住他的手将他往門外推:“老闆,不要看了,就一個包,沒什麼東西。

    如果裡面有什麼的話,我負責。

    空的,新包裡總是塞了一些紙的。

    ” 眼見着鄭天良就被推到了包廂的外面。

    走廊裡雖沒有一個人,但鄭天良在公開場合還是不好打開包。

    見鄭天良的手在拉鍊處停止了,萬源就安慰鄭天良說:“老闆,我也是共産黨員,我以黨性擔保,我決不會做對不起朋友的事。

    這麼多年,我跟那麼多廳長市長縣長們打過交道,沒有一個人說我萬某人過河拆橋。

    ” 鄭天良被連拉帶推地拽到了樓下,沈彙麗已經發動了車子在門口等他。

    萬源幾乎是将鄭天良推進了車裡,連握手這一基本告别的動作都忘了做。

     車裡還是王菲的歌聲在黑暗中盤旋,沈彙麗問:“老闆,去哪裡?” 鄭天良說:“去地獄!” 沈彙麗說:“如果地獄裡的門沒有打開怎麼辦?” 鄭天良捏了一下沈彙麗的大腿說:“地獄裡隻要有門,就會向我打開。

    ” 沈彙麗說:“你這麼自信?” 鄭天良說:“因為我沒有妃子,所以也不存在寵幸誰,隻有地獄是我最後的歸宿。

    ” 沈彙麗用腿擠了一下鄭天良,她在黑暗中笑了:“老闆,我看到地獄的門的已經打開了。

    ” 鄭天良借着車内儀表盤上指示燈泛起的微光,他看到了沈彙麗潔白的牙齒閃過一道逼人的光芒,鄭天良願意在這道白光中化為灰燼。

     第二天早上六點回到鴻運賓館,鄭天良從自己的公文包裡抽出手提包,打開一看,是一捆印有領袖頭像的紙,鄭天良數了數,十四萬整,鄭天良平靜地面對着價值十四萬的紙,然後他用數學算式簡單算了一下,如果給萬源優惠百分之三十等于是讓他賺了近二百八十萬,如果是百分之四十就是三百七十多萬。

    所以他面對這捆紙就像買了一部豪華轎車的人面對商家找回來的四毛錢零錢一樣非常冷漠,他下樓後本來準備打出租車到偏遠的地方存掉這捆紙,但發現賓館旁邊就有一個工行儲蓄所,他輕松地走了進去就像走進自己的房間一樣情緒穩定。

    他沒戴太陽鏡,更沒有對周圍的環境作出絲毫的分析,他覺得第一次賣淫的妓女才有心理壓力,第二次第三次就像跟自己丈夫睡覺一樣正常了。

    這種比喻實在有點有傷文雅,但一夜你死我活,他的腦袋昏昏沉沉,想不出更體面的比喻。

    一捆紙換來了一張紙,錢在沒用的時候,本質上就是紙。

    他回到賓館打電話讓司機來接他回合安,打完電話倒頭便睡,夢中世界非常無聊。

     這天晚上,省電視台在晚七點三十八分黃金時間播出了采訪合安市啤酒風波的《新聞調查》,題目是《地方保護主義執法必然違法》。

    長達十五分鐘的電視專題片以合安縣查扣的外地啤酒和洋啤酒的庫房作為第一個鏡頭,然後詳細介紹了合安縣違背市場規律,對外封鎖,對内搜查市場,強行推銷本地啤酒,全縣上下怨聲載道,鄉鎮幹部苦不堪言。

    由于将分銷啤酒與鄉鎮幹部的政績考核挂勾,因此許多鄉鎮以啤酒抵幹部教師的工資,最終導緻了東店鄉四十多教師群體上訪的事件。

    但電視畫面中剪掉了在縣政府大院裡靜坐示威的鏡頭,隻留下丁校長和部分教師被采訪的特寫鏡頭,背景被虛化處理,一片模糊。

    群衆上訪一律不許出現在報紙和電視中,這是宣傳紀律,是安定團結穩定大局的需要。

    因此,調查執法隊橫行霸道,随意搜查店鋪,違法扣留外地車輛,非法拘禁和打人事件就成了這個專題片的重點。

     躺在醫院病床上的地痞“耗子”一副可憐兮兮的慘相,他伸出被燙得皮開肉綻的雙手,電視鏡頭又推了個滿臉血污的皮帶印痕特寫,“耗子”聲淚俱下地說:“執法隊說他們是日本特高課的,下手比日本鬼子還要狠,用皮帶抽,用開水燙,我守法經營,卻被扣留了五噸外地啤酒,還罰了我兩萬塊錢,我的手被他們打斷了,家也被他們毀了,求你們青天大老爺為我們小民做主呀!” 其他受害者也紛紛站在鏡頭前控訴。

    于江海雖然頭上也纏着繃帶,但他的辯解顯然是軟弱無力的,觀衆更多地是同情“耗子”。

     于江海說:“我正要上路查車,‘耗子’帶着一夥人沖進執法隊,上來就動手打人,公然幹擾執法。

    ” 記者問:“你們是在執法,還是在擾亂公平競争的市場?” 于江海說:“當然是在執法。

    你别聽‘耗子’的,他是一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