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關燈
隻有汪洋一人。

    于是,打開車門,向四周張望一眼,把頭一低,快步向樓上走去。

     田鵬遠輕輕叩響了房門。

     這裡很少來人,汪洋以為是祁瑩頑皮,故意和自己逗着玩,在門裡笑着嘟囔了一句,走到門前,随手把門打開。

     來人摘下墨鏡,笑看着汪洋。

     汪洋驚呆了,道:“是田……田市長,您怎麼來啦?” 田鵬遠開門見山道:“小汪,好久不見,氣色不錯嘛,人逢喜事精神爽,聽說你明天就要和祁瑩結婚了,是不是呀?” 汪洋心有戒備道:“您都知道了?” 田鵬遠喧賓奪主,不客氣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邊欣賞房間邊道:“當然,是祁瑩親口告訴我的,她還給我發了請柬。

    嗯,房子布置得蠻有情調,蠻溫馨的嘛!不用問,這一定是出自祁瑩之手吧?……”說到這裡,見汪洋仍垂手在面前站立,拍着沙發扶手笑道,“來,小汪,不要拘束,你坐,你坐。

    ” 汪洋有些拘謹不安地坐下。

     田鵬遠慈祥地笑道:“小汪,看到你有今天,我真為你高興呀。

    不過,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覺得你和祁瑩般配嗎?你能養得起一個名模嗎?你能給她帶來幸福嗎?” 汪洋一時語塞。

     田鵬遠指點着自己的頭腦道:“年輕人,生活中光有愛情是不夠的,還要有理智。

    ” 汪洋茫然看着田鵬遠,怔道:“你的意思是……” 田鵬遠逼視着汪洋的眼睛道:“放棄祁瑩,既然你不能帶給她幸福,你就應果斷地離開她,不要妨礙她的錦繡前程。

    你難道想在她騰飛的翅膀上拴上一條沉重的鎖鍊嗎?” 汪洋神思恍惚,他忽然捂住耳朵搖頭道:“不,不,我愛她……” 田鵬遠走近汪洋,俯下身道:“我相信你愛她,但正因為你愛她,才不應該拖累她,才更應該當機立斷,自動從祁瑩的視野裡消失。

    聽我的一句良言相勸吧,退一步海闊天空,這樣,對你對她都不無好處。

    你不會忘了吧,祁瑩是李輝的女兒,李輝因你的檢舉而喪命,你害死了她的父親,隻怕這一切她還蒙在鼓裡吧?你想過沒有,婚後朝夕面對的不僅是你的美麗的愛人,更有你心中那一副沉重不堪的精神十字架,你難道願意背負這一沉重的十字架度過一生嗎?我了解你,我能夠體會到你的心态,你對祁瑩是欲愛不能、欲罷不能,取舍兩難,進退維谷。

    長痛不如短痛,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快刀斬亂麻。

    小汪,人貴有自知之明,你和祁瑩是毫不般配的,你應當明白,你不僅身無分文,并且還是一個世人唾棄的吸毒者。

    想必,你也不願意讓衆人眼裡形象美好的祁瑩,因你而沾染上毒品這個令人談虎色變的字眼吧?……” 汪洋聽得是心驚肉跳,冷汗淋漓。

    田鵬遠的話彈無虛發,無不命中靶心擊中了他的隐痛。

    他也明知道田鵬遠此番來十有八九是心懷歹意,存心想破壞他的幸福。

    當他聽到吸毒二字,恨意陡生,他蓦地擡起頭,憤而相責道:“田市長,我為什麼會吸毒,恐怕這世上隻有你我二人最為清楚,我鬥膽問你一言,是不是你在送我的那條煙裡做了手腳,害我不知不覺地染上了毒瘾?” 田鵬遠臉上勃然變色,大怒道:“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講話,還有沒有體統?你是在和一個長輩講話,在和你甚至于你全家的大恩人講話,你怎麼可以這樣造謠诽謗,這樣不負責任地信口雌黃!你怎麼可以如此地忘恩負義!你吸毒之事與我何幹?我好心好意地關心你,照顧你,把你視如己出,你卻不識好歹,倒打一耙,反咬一口,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汪洋已經越來越清晰地看破了田鵬遠的嘴臉,輕蔑地予以回擊道:“你對我好,無非是假作僞善,收買人心,撈取你的政治資本,你内心裡除了你自己,又真正關心過誰?至于你為什麼要暗中加害于我,原因很清楚,因為你觊觎祁瑩。

    不就是因為我和祁瑩相愛嗎?不就是妨礙了你霸占祁瑩的計劃嗎?我成了你占有祁瑩的一塊絆腳石,所以你就毫不留情地對我下了黑手……” 田鵬遠哈哈大笑了起來,道:“你似乎說得不錯,可沒人會相信你的鬼話,因為你完全是信口開河,危言聳聽。

    在青川市妄想扳倒我的人大有人在,他們有的人比你編造的還要精彩,不說别的,單說我送你煙,又有誰看見了,有誰來作證?” 汪洋也笑道:“至于是不是我一手編造的不實之詞,讓公安機關一查便明,我手頭還留有你送我的毒煙,那上頭清晰地留有你的指紋。

    沒想到吧,你不要自以為聰明,就把天下所有的人都當成了傻瓜。

    我有證據在手,這下你想抵賴也抵賴不成了!我顧念你對我及我全家的大恩,無以為報,就默默地吞下了這顆苦果。

    我不想成為恩将仇報、忘恩負義之人。

    可是今天,我和祁瑩曆經磨難,好不容易重逢,我也死裡逃生,重新投胎做人,眼看明天成婚在即,你又跑來假意關心我倆,實則是你心存忌恨,欲破壞我和祁瑩的婚事,以達到你不可告人的醜惡目的。

    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本想放過你一馬,既往不咎,豈料你卻不思悔過,變本加厲,那我也隻好奉陪着你,我會向法庭起訴你,控告你用毒煙害人,你就等着公安機關将你繩之以法吧?” 汪洋說罷,對田鵬遠怒目而視。

     田鵬遠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哭着臉一言不發,過了良久,他忽然擡頭冷笑一聲道:“好,汪洋,你盡管起訴我好啦?你盡管控告我好啦?實話告訴你,那條毒煙是祁瑩送給我的,我隻不過是将計就計,又轉手送給了你。

    哈哈,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有本事就盡管告去吧,那上面同樣留有祁瑩那漂亮迷人的指紋。

    充其量,我不過是個無辜的中介者,隻怕到時候,公安機關抓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心上人祁瑩。

    ” 田鵬遠說罷,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汪洋目瞪口呆,一時間無言以對,啞口無言。

     那雨心和祁瑩分手之後,徑直來到了刑警隊。

     那雨心情緒極佳,她覺得自己既成就了汪洋和祁瑩的好事一樁,又為姐姐清除了一個隐患。

    她從街上報刊亭買了一份載有祁瑩玉照的報紙,興沖沖去刑警隊找姐夫鐘慨。

     小李子坐在電腦前,他正好沖着門坐着,一擡眼首先看見那雨心,眼睛一亮,不由驚喜萬分地站了起來,迎上前去道:“那雨心,你怎麼來啦?是來找我的嗎?” 那雨心看了一眼小李子,做個鬼臉奚落道:“美的你!你個小毛孩子,還是好好打你的電腦吧,别成天胡思亂想地不安心工作。

    下次吧,下次我再帶你出去玩。

    這回我是來找我姐夫,有要緊的事。

    ” 屋裡大胖等人聞聲,不由笑了起來。

     小李子臉羞得像個雞冠子,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那雨心走到鐘慨面前,眼珠興奮莫名地骨碌碌亂轉一氣,不由分說将鐘慨推出屋去。

     鐘慨望着那雨心,皺眉道:“瞧你那心懷鬼胎、幸災樂禍的樣子,是不是又幹什麼壞事啦?” 那雨心不言,她先讓鐘慨看了一眼祁瑩的玉照,不待他詳看便将手臂迅速收回。

    她與姐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