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跨國大亨 37、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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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犯事人員的意志吧?你要堅持原則,他就高不成低不就,你要遷就太過,這些人就不知道姓啥叫啥了。

    可是如果不能妥善安置,又會極容易形成一股社會的禍水。

    象羅方寶這種被處理的幹部,你說怎樣安置?” 蓋三縣聽着就笑了:“我說大哥呀,您這老木匠還來咨詢我這旋棒槌的?這羅方寶是一塊大廢料,放到哪兒都會是臭半街。

    因為他有資曆,沒能力又沒專業,要說有專業就是隻會吹吹拍拍托門子送禮烏七八糟地痞流氓那一套,當個看家護院的保安都不稱職。

    要是其他被處理幹部,隻要年齡不是太大,有專業能改過,肯幹肯學,咱東方集團正處在發展階段用人之際,倒是可以考慮安置。

    宗偉已經開了個好頭,可他畢竟是天大本科生,一肚子學問正好派上用場,況且他又是咱三縣垴的子弟,父老鄉親的根脈,為這片熱土效力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跟着我幹大哥你就盡管放心,肯定會是咱東方集團的頂梁柱。

    要是市直機關那些有相關學曆和專業,能吃苦肯出力氣的人員真想到咱東方集團來幹點事,也都一概歡迎,還能保證工資福利待遇都優于機關。

    小妹雖然才疏學淺,但有雅量能容人,那曹孟德惜才愛将之心,韓信将兵多多益善的韬略,都是小妹效仿學習的榜樣。

    ” 說着,蓋三縣扶着方向盤右手伸掌點了一下汽車喇叭,前面有一輛卡車抛了錨,她就隻好轉了一下方向繞了過去。

    一邊同時還說:“好吧,一會見面細說,還有一些别的事人家催的很緊,要向領導讨教。

    我正開車呢!” 聽蓋三縣說正開着車,喬峻嶺怕累她分神,也就立刻把電話挂了。

    雖然挂了電話,蓋三縣的話還是引發了他的深度思考:現在的幹部體制和公務員隊伍優厚的待遇及輕松的工作環境,讓官員們太舒适了,所以都瞪綠了眼珠子來擠官道這座獨木橋,這已經嚴重影響到了人才智能作用的發揮和創造力潛能的升華。

    這人們,或者說尤其是既具備相應學曆又有專業知識的青年才俊,少有自願到企業生産經營第一線去工作的。

    這與他這個年齡曾經經曆過的好青年志在四方的年代,到邊疆去,到農村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到最艱苦的地方去,實在可以說是相差十萬八千裡。

    人們為什麼都願意去追求平庸的安逸,而不願意去投身火熱的發展建設第一線,去實現創造性的升華呢?僅僅是人的問題麼?這是否也應該從我們現行的用人機制和利益驅動機制的弊端上來找根源做文章呢?就在喬峻嶺冥思苦想的時候,蓋三縣玉指輕叩敲了一下辦公室的門。

    喬峻嶺說了聲“請進”,知道是蓋三縣到了,随就去給她沏茶。

    因為是大禮拜天沒有什麼公務活動,就沒有留秘書老陪着自己,喬峻嶺獨自在辦公室裡讀書看報。

    書海遨遊很多時候也能排遣一下不良情緒。

    由于經濟寒流的沖擊帶來全市經濟的負增長,本來就讓喬峻嶺感受到壓力和壓抑,再加上兒子落魄兒媳鬧騰又是夫人去世,今年以來諸事多不順當。

    有時候他就想,這最後一班崗了,還就真趕上了這低年頭,喬某人辛勞敬業一生,難道在行将謝幕的時候就非要定格在慘淡兩字上麼!自己一生勤勉不曾弄錢,雖無轟轟烈烈驚天動地的大建樹,但至少敢以廉潔勤政自許。

    所以還在孜孜不倦地克己奮争,無非是為了堅持一個較為輝煌的謝幕,但是好多事又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蓋三縣的推門而進好像同時帶來了十裡春風和萬紫千紅的氣息,讓喬峻嶺本來晦暗而又冰冷的心情頓然“暖日晴風初破凍”。

    不僅是因為看到了她那張春光明媚的笑臉,還因為明眸皓齒紅唇中透溢着善美的仁愛,真誠的瑕樸和睿智的神采,人生得一知己足矣!雖然家庭分崩離析,市委書記喬峻嶺還不能算是孤家寡人。

    在政治舞台上至少省委邢飛書記還可引為知己。

    在夏河,蓋三縣當然也可以而且肯定是一知己。

    然而又并不僅僅是知己,因為畢竟有過草根戀的經曆,經過幾十年的歲月淘洗之後,人在走向老年的時候回憶年少冒昧,甚而童趣童真都更象是如叙昨初。

     人的記憶就是一個玄妙的怪傑,當喬峻嶺把沏好的杯茶給蓋三縣放在手邊的時候,她就有些受寵若驚消受不起的驚恐,立刻就從沙發上探起身子接過來,說:“不敢勞駕,多謝領導請茶。

    ” 喬峻嶺沒有做出另外的反應,他走神了,忽然想起30多年前桑樹溝那個陽光燦爛的日子裡,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唐突;那時候她該是十幾歲?還是真正的紅骨朵喲!這不,彈指一揮間30多年過去,他已是兩鬓斑駁,灰白雜陳的小老頭了。

     唉!人生如夢,多情應笑我早生白發……喬峻嶺腦海裡雜亂無章地翻騰着蘇轼《念奴嬌.赤壁懷古》中的詞句,一時間百感交集,感慨人生青春不再。

    忽而一轉念又想起夫人梁紅剛走屍骨未寒,不該在老相好面前頓生憐香惜玉之情的。

    于是就情不自禁地有些愧疚地淺笑了一下。

     蓋三縣不知道喬峻嶺笑什麼,一手攥着茶杯,一手摘去杯蓋,努嘴輕輕吹了